陳郡侯被刺殺,現在整個洛京的禁衛軍都被排程緝兇,他不能在此耽擱太久,但是他必須要問清楚:“大哥,今日陳郡侯的死……”
“是我找人做的。”
沈青直言不諱,並不隱瞞。
果然。
蕭瑞心中疑團落地,他就說怎麼大哥在關鍵時刻不見了蹤影,怎麼會有人這樣湊巧,趕在嶽瑛動手前先將人解決了。
可是陳令知畢竟是一品郡侯,在自己府上被當堂殘殺,這實在太過於駭人聽聞了。
“那兇手……”他竟不知,大哥在洛京竟然認識這樣厲害人物。
“被我送出城了,天高地闊,朝廷那群廢物,抓不到人的。”
“好,我知道了。”蕭瑞應下來,心裡有了底。
沈青沒再跟蕭瑞多廢話,跨步邁上臺階,沒想到這小子又撐手攔在她面前。
她那張白皙清俊的面容徹底沉下來:“還有什麼事?”
蕭瑞知道沈青的脾氣,他平日裡生氣的次數可真不算少,不過生氣也分很多種。有時候生氣,是讓兄弟大家夥們趕緊去哄他遷就他;有時候生氣,是他真的要準備宰人了。
現在這種生氣,就是快要臨界於宰人的那種嚴重程度。
他想起自己剛剛從陳郡侯府找到嶽瑛的情形,當時所有的丫鬟僕役都被集中在後院等候盤查,嶽瑛就白著一張臉坐在人群裡,像是一碰就要碎掉的泡沫。
“大哥,嫂子這次也是為了報仇心切,沖動了些,你……你……”他說了半天不知道要怎麼說下去,嘴上一急:“你可千萬別動手啊!”
沈青氣得要發抖:“我是這樣的人?”
蕭瑞不敢說話,也不敢看她。
“讓開。”
蕭瑞沒動。
沈青愣了愣,毫不猶豫一把將他掃豆子一樣揮下臺階:“我還就動手了。”
等他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面前那扇木門被“砰”地一下從裡面關上,他倔強地抿了抿唇,執拗地立在臺階下。
沈青跨步進了房間,才發現裡面門窗緊閉,也未點燈,妝臺羅帳,少女香閨處處透著昏寂。
嶽瑛纖瘦的身形幾乎搖搖欲墜坐在妝臺前,聽到動靜,動作很緩慢地朝她看過來,面容慘白得像屋裡坐了一個紙人,說不出的瘮人。
沈青第一次,毫不留情地沖她說了重話。
“你自己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我要是陳文軒,我做夢都要被笑醒。一個被我玩弄後拋棄了的女子,她居然還為了我魂不守舍到這個地步?我很快就嬌妻美妾在懷,她們個個美貌,個個家世優渥,那個為了我以淚洗面日益憔悴變醜的女人,真是看一眼都倒胃口!”
“陳令知現在是死了,你滿意了嗎?他現在死了有什麼用?你父親和岳家滿門,不還是戴罪之身嗎?現在不僅沒有替你家洗清冤屈,而且隨時會把我和蕭瑞拉下水,只要今日之事被查出一點蛛絲馬跡,於我們都是滅頂之災。”
“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要是想繼續,那我也沒辦法,就讓陳文軒每天過著溫柔富貴的日子,我們就全完蛋算了吧!”
她哼哧一頓痛快罵完,忽覺今日所受種種驚嚇委屈都煙消雲散,她在門邊靜靜站了會,嶽瑛只是默默低了頭,沒有回應她。
她從來沒有對嶽瑛有過這樣的態度,冷靜下來,也不知再說些什麼,這房中她再待不下去,每一寸空氣的凝固,讓她迫不及待出門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比起進來時的氣勢洶洶,她出門時倒是輕手輕腳了很多,整個人略有點疲憊地跨出臺階。
沒想到蕭瑞還一身筆挺地站在階下。
什麼意思?真覺得她會打女人?
她剛剛消下來的氣焰噌地一下就冒起來,要不要把他打一頓解解氣算了?
蕭瑞見她出來,確定房間裡沒發生什麼可怕得不可逆轉的事情,忙溜了出去。
“大哥,公務在身,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