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姑娘開口再三邀請,沈青便沒法拒絕了。
王容自小就沒辦法抗拒這位表哥的話,謝珩開口,他想走也抬不動腿了。
“好吧,那走吧。”
他認命地應下,慢慢松開沈青的手腕。
這下謝珩沒再說什麼,只是沉默地轉過身去,緩緩將手中雨傘收合起來。
幾人上了臺階,進了內殿,中間有小僧相迎引路,謝珩和王意然並肩走在前面,沈青與王容始終跟在後面。
寺中清幽,一路走著無人出聲,沈青目光便總是落到了前面一雙璧人身上,無他,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兩人連背影都是極登對的。
本來她今日來首歲山,是想找個機會跟謝珩為上次在南風樓的失言道個歉,甚至過去的兩三天裡,她心中反反複複都是在醞釀,等見到他的時候,應該怎麼說會比較合適。
原來其實沒有必要,或許他當時是很生氣的,不過現在有佳人在側,肯定倍受安撫,她那一聲道歉實在太微不足道了,不說人家現在稀不稀罕,反正她是說不出口了。
她撇了撇嘴,以後再也不能這樣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又繞過古木參天的後院,才終於到了一間偏安一隅的禪房。
小僧推門將人引進去,禪房其實很寬闊,不過沈青還是忍不住揉了揉方才一路走來略有些發酸的眼睛,訝異地打量著這間寬敞卻空闊的禪房。
一桌,一椅,一榻,正北牆上一尊泥塑的菩薩,菩薩下坐著一個打坐的老和尚。
這簡直跟前面氣勢恢弘的殿宇有雲泥之別!
這個老和尚……啊,不是,不聞大師,僧衣灰舊,眉目蒼老,跟路邊隨便一個剃了頭發的老頭子有什麼區別?
不過這些年沈青三教九流也混得多,通常絕世高人,要麼就是一眼就能看出這人非凡絕類,要麼就是泯然眾人,臥虎藏龍,所以她也很快接受眼前的落差。
“不聞大師,我們前來解簽。”
謝珩雙手合十,微微屈身,與大師問好,其他三人也跟著雙手合十行禮。
大師回了一禮,指了指佛龕前的簽籠:“諸位請便吧。”
謝珩似乎並不熱衷於此,於是垂眸對王意然道:“意然表妹先吧。”
王意然雖然是閨門秀雅的典範,到底也還是少女心境,她小聲謝了一聲表哥,便上前站在佛龕前,對著那尊泥塑的菩薩雙手合十好一會兒,才取了一隻小簽。
“姑娘要問什麼?”不聞大師接過簽字,開始為她解簽。
王意然聲音壓得更低,微紅了耳尖:“想問姻緣。”
不聞大師沒再多言,只在掌心中摩挲了幾下那枚簽字,很快得出結論:“郎才女貌。”
得了這簽面,王意然眉眼間嬌羞掩蓋不住,她忙收了簽子,眼波流轉間,悄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清清正正的表哥:“珩表哥,你去解吧。”
謝珩面上沒什麼波瀾,不過還是依言,上前取了一簽。
兩人往來互動落在沈青眼中,沈青下意識抿了抿唇,確實是很郎才女貌。
同樣,不聞大師拿了謝珩遞上的簽子,先問一句:“公子想問什麼?”
謝珩突然頓住,他想問什麼?
他沉默的時間太久了,一旁的王意然小聲喊他:“珩表哥?”
他回過神來,對上表妹如花似玉的容顏正對他甜笑:“不如表哥也問問姻緣吧?”
話剛說完,王意然剛剛恢複白皙的面色立刻又染上紅霞,忙自顧自退開兩步。
姻緣?他還能和誰有姻緣呢?謝珩忽然又陷入新的茫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