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順口應了一句,攤手準備將小雛鳥放回去,謝珩怕她沒輕沒重傷到小雛鳥,先一步從她手中輕輕捏起小鳥,小心翼翼將它放回棉絮做的小窩中。
“謝十三,”她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溫柔沉浸的側顏,忽然道:“我覺得……你今天不太對勁。”
謝珩心中略微一緊,表面還是若無其事:“哪裡不對勁?”
沈青盯著他的眼睛,語氣有些不太確定:“你今天好像對我特別耐心誒,難道你終於要開始對我日久生情了嗎?”
其實不僅僅是耐心,從他偶爾看過來的眼神中,她甚至感受到了幾分……同情?
“快點,老實交待!”她懶得猜,實在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值得被同情的地方,必須得問出個所以然來。
謝珩面露踟躕,好在蕭瑞的聲音及時解救了他。
“大哥!你快出來看!”
沈青最煩自己正事被人打亂:“幹什麼?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謝珩派人送來的一百金到了!”
話音未落,等謝珩反應過來的時候,沈青人早就出了屋外,遠遠地只留下一道青影,踏著白雪掠過一串腳印。
他已然習慣,沒什麼表情地起身跟了上去。
沈青大步跨入議事廳的門檻,兄弟們都等急了,紛紛讓出一條路:“快讓開,快讓開,讓老大親自來開箱子。”
桌上正正方方擺了一隻黑漆漆的實木大箱,賴三殷勤地在箱蓋上敲了幾下,箱子裡頭悶悶的迴音都是沉甸甸的。
“老大,這厚實!大貨啊!”
沈青抬手摸上厚沉沉的木箱,突然都有點不捨得開這個箱子了:“這個謝珩平時雖然討厭,這次倒還算守信,第二日就給我把現貨送上山了。”
剛一進門,就聽到這麼一句話的謝珩,默默站遠了些。
“吧嗒”一聲,沈青開了鎖,抬手掀開了箱蓋,兄弟們紛紛伸長脖子圍觀,裡面金燦燦的金錠壘放得整整齊齊,連帶著沈青小半張臉都映透著金光。
“哇!好多!”
“嘖嘖,真好看!”
“去去去,別一個個都一副這麼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顯得好像我平時沒帶你們掙過大錢一樣!”沈青很是嫌棄地將身邊湊上來的一堆腦袋拂開,自己卻眉開眼笑地一手拿起一個金錠,咬了又咬,敲了又敲,十分陶醉於兩只金錠相碰的錚錚脆響。
還忍不住揚起手像謝珩炫耀:“你聽這聲音,是不是要比你族兄的琴音美妙多了?”
謝珩竟也彎了唇角:“對你來說,那自然是這個聲音更好聽。”
沈青聽出他言外的諷刺,也心情大好地沒有罵人:“哼,虧你們天天標榜自己是君子呢,君子愛財沒聽說過嗎?不喜歡金銀錢財,就不配叫君子!”
謝珩已經聽慣了她對聖賢書自成一派的註解,看著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眸裡,映滿了燦燦金錠,忽然想到自己昨晚發現的那個秘密,那不可言說的隱疾……心中竟然莫名生起一絲安慰,看來這人沒有完全消極,反而能積極從別的地方找樂子安撫自己,也挺好的。
“誒,可惜了,”沈青帶兄弟們欣賞得差不多了,突然又想起來,滿是悵然:“我在官府那裡的懸賞令,賞金都已經漲到五百金了,可惜謝珩只是為了做戲,今天就把懸賞令給撤了。早知道他這麼守信用,我昨天就不該跑那麼快!非賴在他大牢裡把那五百金賺到不可。”
這麼一說,整個廳中無不蔓延著痛失五百金的痛心疾首。
“既然這次合作愉快,繼續維持表面的和平,也許以後也能有不少合作。”
在一片唏噓嘈雜聲中,謝珩清雅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沈青抬眸看向他,連帶著其他兄弟也都安靜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謝珩這人以後還會跟我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