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冷眼抬了抬下巴,哼,怎麼平時跟她說話不是這個語氣?
隨他們去,她要不怎麼快樂地開始動筷子了。
謝珩與小二一進內間,小二直接就跪地請罪:“公子,您終於回來了,是鳴山的失職,才將公子陷於險境,請公子責罰!”
謝珩垂眸看了眼跪在腳邊的人,方才還溫潤如玉的聲音此時變得清凜冷冽:“你這次的失職,實在難辭其咎,本該重罰,現在有三件事,我長話短說,你記好了,就當將功贖罪。”
“公子請吩咐。”
“第一,小金頂上有一口瀑布,水流直達山底,你們務必潛入莽山地界,找到瀑布在山底的流向,往後我會用瀑布流水來給你們傳遞訊息。”
“第二,我不在刺史府,具體佈署我已經寫在這封信裡,你回去將信交給謝瑜,讓他統籌渝州的謝氏子弟,按我的佈署行事。”
“第三,這次我在城中招搖過市,那晚暗害我的人一定按捺不住,會出後招,務必盯緊有異動之人,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誅殺。”
言簡意賅交待完幾句,謝珩拿了帕子在身上隨意擦了幾下,再多說下去,只怕沈青要起疑心了。
鳴山不解:“公子不回刺史府嗎?您還要去哪?”
謝珩淡然道:“包間裡那人,就是莽山的沈青。”
沈青?那個分明唇紅齒白的俊俏公子,竟然是悍匪沈青?
鳴山一張臉猶如石化,原本見那青衣少年待他家公子還算殷勤,以為是公子脫險後結識的朋友,一想到公子就是被這沈青強擄到莽山為妾,如此羞辱,方才他眼中所看到的那些殷勤,瞬間變得無比可憎起來。
“公子!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鳴山憤憤起身,被謝珩一手按住肩膀:“不要輕舉妄動,此人暫時還有用。”
“可是公子你……”鳴山說不下去。
謝珩沉默了一瞬,才道:“這人雖然刁鑽蠻橫,但目前來說還沒對我太出格,我還能應付一陣。我交待你的三件事情速去辦好,我也才能早日回來。”
鳴山無奈,只好重重應下:“一切聽公子安排。”
沈青這邊,正舉著筷子一個勁兒嘆氣,這滿桌的盤子,沒有肉就算了,她也就每個盤子夾了那麼兩筷子而已,盤子就見底了。
想要給謝十三多留一些菜餚,還得靠她自己剋制!
可是她的手就是不聽使喚,筷子它停不下來啊!
“這個謝十三,再不回來我可都吃完了!”
嶽瑛看了看謝十三剛剛離開時順手關上的門,不由得提醒她:“他不會跑了吧?”
沈青又戳了一塊鱖魚放進嘴中咂吧,眼皮都沒抬一下:“謝十三出去的這一陣,我們這層沒人下過樓。不過我覺得啊,清樂城算是他的地盤,沒準就碰上什麼老朋友,聊上幾句,那也無傷大雅。”
就算跟人串通又能怎麼樣呢?無非就是說些莽山或小金頂的情況罷了。
哪怕把小金頂上的家底明明白白都透出去又怎麼樣呢,能奈她何?
嶽瑛有些不放心:“他不會找人通風報信,然後讓官府來抓我們吧?”
沈青思索了一下:“這確實是最壞的可能……”
話還沒說完,包間的門被推開,謝珩面色如常走了進來重新在她面前坐定,沈青仰長脖子見他身後沒人跟進來,又掀開窗邊簾幕往下看,車馬行人一切如常。
謝珩注視她舉動:“怎麼了?”
沈青坦然望他:“剛剛我們在討論看你有沒有找官府通風報信來抓我們。”
謝珩也反問她:“那我方才就是通風報信去了,你怎麼辦?”
沈青聳聳肩:“那還能怎麼辦,一手抓著你,一手抓著嶽瑛,然後跑唄,跑回去就狠狠教訓你。”
謝珩淡然一笑:“那就不用勞駕你教訓我了。”
兩人一言一語間,沈青幾乎快要把盤子裡的菜餚吃個幹淨,謝珩遵循著他“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直到兩人徹底沉默,才開始低頭安靜地用膳。
桌上所能吃的食物已然不多,謝珩只簡單吃了幾口,兩人幾乎是同時放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