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沒有移開,反而在黑暗中慢慢與他十指相扣。周懷瑾的心跳快得要沖出胸腔,舞臺上齊薇的琴聲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中場休息時,齊延野被熟人叫住寒暄。周懷瑾獨自站在露臺上透氣,突然聽到身後優雅的女聲:
”終於見到你了,小七。”
他猛地轉身。齊薇一襲墨綠長裙站在那裡,眼角雖有細紋,目光卻依然銳利如當年醫院裡那個偷偷給他塞樂譜的女醫生。
”教授......”他的聲音哽咽了。
齊薇輕輕擁抱他:”謝謝你回到延野身邊。”
周懷瑾僵住了:”我們不是......”
”那孩子從你第一次來家裡彈琴就......”她突然頓住,看向周懷瑾身後,”啊,你們聊。”
齊延野不知何時出現在露臺入口,手裡拿著兩杯香檳。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看不清表情。
”母親跟你說了什麼?”
周懷瑾接過香檳,指尖發顫:”她說......你小時候學琴把老師氣哭過三次。”
齊延野挑眉:”她沒告訴你,我書房裡藏著你十五歲比賽的錄影帶?”
香檳氣泡在杯中炸開,如同周懷瑾此刻沸騰的思緒。
回程的車上,周懷瑾靠著車窗假寐。齊延野的賓利平穩地行駛在夜色中,車載音響放著齊雯演奏的《夜曲》。
”裝睡的技術還是很差。”齊延野突然說。
周懷瑾的睫毛顫了顫,不得不睜開眼。窗外霓虹燈的光影在齊延野側臉上流轉,勾勒出完美的下頜線。
”您母親她......”
”她知道ntx的事。”齊延野單手打方向盤,”當年就是她幫你偽造了死亡證明,把你送出國的。”
周懷瑾震驚地轉頭。
車停在紅燈前,齊延野終於看向他:”所以不必擔心那些醫療記錄,原始檔案早被母親銷毀了。”
暖黃的路燈照進車廂,周懷瑾突然發現齊延野的領針有些眼熟——那是他去年隨手落在公寓的,一枚很便宜的銀質音符。
心跳聲大得彷彿要蓋過音樂。他鼓起勇氣:”齊先生,您為什麼......”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齊延野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緊鎖。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彙報聲。周懷瑾別過臉看窗外,無意中瞥見後視鏡裡的自己——嘴角不知何時揚起了小小的弧度。
原來有些答案,早就不需要說出口。
車駛入隧道,黑暗籠罩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手被輕輕握了一下。
很快松開,卻足夠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