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跪在地上,茫然地望著消失的空氣,他感覺周身都是楚錦的氣息,卻哪裡都沒有了楚錦。
而最終,他的視線落在冷漠無比地站在不遠處的南寒身上,他絕望而痛苦地望著南寒,他似乎奢求什麼,微微地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來……
南寒漠然轉身離去。
天帝閉著眼睛哽咽地痛喊:“對不起……南寒……”
天帝搖搖欲墜地起了身,目光血紅而呆滯,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的天下,他擁有著好大好大的天下……他的天下無邊無際……他是天帝……天昭之首……他擁有著最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地位……
他……失去了比這些更重要的東西……
他被天下人詬病,他被六親不認,他的女兒恨不得殺了他,南寒將他視為陌路人,錦兒因他絕望至死……
他為何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他為何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他終究是遭到了報應……
天帝仰頭大笑,淚流滿面……
……
小滿滿歪著頭倚靠在院外門口,看著死的死,離開的離開,南寒卻依舊面無表情地走來……
小滿滿忽然耳朵輕輕抖了抖,大喊一聲,“祖父,你沒事吧?”
話音未落,南寒已經在眼皮底下倒了下去……
……
又一次在夢魘困境中垂死掙紮。
木兮感覺被什麼狠惡惡扭曲了所有的精神感官,她感覺眼前清清晰晰地看到了一切,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雙手更猶如被什麼重重地鉗制住了,怎麼也掙紮不出來。
腦海之中不停被迫閃過黑白交錯的光,那樣飛快迅速,快得她根本承受不住,是那種令人惶惑恐懼的快閃。
急促地呼吸令她胸口不停起伏,她開始張大了嘴巴,放聲大叫,拼命地大叫,她想透過大叫把自己叫醒,可最後發現自己根本就叫不出聲,根本就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巨大的恐懼籠罩之下,木兮的眼角慢慢地流下了眼淚。
驀地,她彷彿聽到了一道宛若黑暗之中注進來的溫暖湧泉,淌落身心,又宛若暖沉沉的光輝照射在身上,終於感到了一絲絲的安定……
那道聲音很高遠,清冷中伴隨著淡淡的溫和,彷彿冬日裡融化開來的雪水……也一併逐漸地將她心中的恐懼慢慢地融化開來……
木兮感覺在這道聲音的叫喚下慢慢平複了呼吸,漸漸地,漸漸地,她感覺自己的手指終於能輕微地動彈了一下,她不放過這個機會,猛地用力一掙紮,手指動了好幾下,緊接著,猛地終於睜開了眼睛,氣喘籲籲,渾身上下虛軟得彷彿被車碾壓過一樣,她虛弱地迷濛地望著頭頂上的男人,不知為何,心中微微一抽,也不知道自己忽然哪來的力氣,就撲進了他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腰,抓緊著他的衣衫,再也不肯松開一絲一毫。
傅白衣低下頭,輕輕揉了揉她淩亂的頭發,在她發間輕輕一吻,“沒事了,木兮……”
木兮緊緊抓著他的衣衫,小聲哽咽:“公子,我好害怕……”
她害怕再也醒不過來……
她也好害怕,醒過來以後會是什麼樣子的將來在等著她……
所以,她才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的緊緊抓著公子不放。
她知道,公子成為了木兮唯一的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