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連自己都不知是憤怒到了什麼地步,竟然在從未有過的怒吼中,滾動的喉頭發出了一絲哽咽的聲音:“你把木兮還給我!把木兮還給我!還給我!……還我……木兮……”
站在幾步之遙的傾墨看著傅白衣這副模樣,似乎是被刺了目,忍不住眯起了雙眼。還想要再說出口的嘲諷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此刻的傅白衣,那就好像一個從來都是處於神祗一般的雲端中高高在上的人,從不知喜悅,從不知悲傷,從不知憤怒,從不知害怕,突然有一天,他毫無預兆地摔下來了,他也會憤怒,他也會害怕,他甚至……哭出了聲……
傾墨喉頭一哽,說不難受是假的。
這樣的傅白衣,他從未見過,也正因此,他竟不知要用什麼來形容這一刻的傅白衣……是……可憐嗎?
傾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你說你放下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放下嗎?”
然而,傅白衣卻好像失去了所有能夠反擊的力氣,只知道緊緊抱著那具軀體的餘溫,好像這樣就能留得住她似的。
傾墨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陰鬱郁地開口:“我就問你一句,你後悔嗎?你後悔不後悔把木兮,把你自己,把你們逼到這份上?”
終於,傅白衣緩緩地抬起頭,雙目血紅卻又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一聲不作地,緩緩又緩緩地把懷裡的人兒抱了起來。
眼看著傅白衣要走,傾墨忽然一時看不明白了,瞪直了眼睛,“你要抱著木兮去哪裡?”
傅白衣腳步微頓,白衣翩翩的身背一如既往的清冷修長,語氣低緩輕慢,嗓音卻暗啞低冷得猶如地獄鬼魅發出的聲音,“這裡離西佛之邊最近。”
傾墨一下子聽明白了什麼,心中一震,上前一把攔住他,“傅白衣你簡直是夠了,你還想怎麼樣?還想把你自己的性命也搭上不成?!”
“與你何幹。”傅白衣冷聲說道,一把推開了他。
傾墨這就不幹了,趕在傅白衣之前把醫藥閣院外的大門嘭地一聲關上了,還沒追上去又被傅白衣直接轟開了門,傾墨瞪大了雙目厲聲大喊道:“你這算是在救她嗎?她要是真的活了看不見你,你讓她怎麼辦?傅白衣你他媽還有沒有腦子了!”
傅白衣充耳不聞往外走,無情得就跟那冰天雪地似的。
傾墨站在原地暗自跺了跺腳,無聲無息磨了磨牙,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追了上去咬牙切齒喊道:“我能救她!”
傅白衣果然微微止住了腳步,冷冷地抬起眼,眸底卻一片寒冽:“你要怎麼救?”
傾墨眼神躲閃,瞪直雙目:“你管我怎麼救,我說能救就能救!”
“血光刃,沒有解藥。”傅白衣也冷冷地盯住他。
“我特麼還能不知道那是血光刃有沒有解藥!總之我就是能救木兮!你要不要讓我救吧!不要拉倒!”傾墨還就特別理直氣壯地硬氣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