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皺緊了眉頭,沒有說話。
……
與君大概沒有想到,天帝會這麼快再次駕臨。
而且這次,直接將她從巨網放了出來,穿過天梭,她身上所有的傷口得以瞬間痊癒,擺在她面前的,美酒佳餚,應有盡有。
與君輕輕勾起嘴角,聲音變得很輕很輕,“這麼迫不及待就要我死了?”
天帝對她的話置之不理,親自斟了酒,寡淡道,“我還記得,這些都是你兒時愛吃的東西,你多吃些。”
與君點點頭,嘲諷地看著面前的酒桌,“畢竟,這是我的最後一餐。”
天帝執著酒杯的手指指節微微用力,抬頭看著桌對面的與君開口,“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
“那我要怎麼跟天帝說話?”與君笑笑,“天帝總不能痴心妄想到回到過去。”
天帝面色沉重地放下了酒杯,聲音低緩下來,“君兒……”
“別這樣叫我!”與君憎惡地打斷他的話,滿目厭惡,“我聽著惡心!無比惡心!”
“我從未想過要真的要你的命……只是……”
“從未?從未?”與君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至極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從未嗎?那麼,一千年前讓我把自己殺了的人是誰?讓我受盡天昭所有酷刑的人是誰?親口對我下了最惡毒的詛咒的人又是誰?那麼……擺在我面前的這杯毒酒,又是什麼?!”
“與君!”
與君怒極反笑,“不過,你現在殺了我,是最正確不過的決定,你想我這樣恨你,萬一真的把事情抖落出去了,你這天帝,還要不要當了?”
天帝知道她說的是氣話,只能緩緩地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那個人從來就不是我,我是什麼,我只不過是知道得太多,活在你眼皮底下終歸會讓你提心吊膽罷了。“
與君說這話時,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笑意。酒的仙氣氤氳開來,隔著花霧,隱約晃了眼。
她伸出手,輕輕摩挲著杯沿,輕聲啟唇,“這酒喝下去……會痛嗎?”
天帝皺起眉要說話,與君又緩緩地搖了搖頭自嘲笑道,“痛與不痛,也不打緊了,我什麼痛沒受過呢。”
只是,她恍惚想起,那時候,很久以前的那時候,她也和一般女子,怕疼,怕割破皮,怕受一丁點兒傷,她也矜貴嬌弱啊,哪怕,她表面上凜凜然的一個女暴君做派。
天帝終究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酒,他心知肚明。
那是會要她命,會讓她七魂六魄皆碎的毒酒。
會痛嗎?
眼看著與君端起了酒杯,天帝喉嚨一緊,“你……你有沒有話要我帶給南歸?”
與君冷冷地盯住他,“天帝是想告訴他,你親自把我殺了?”
天帝沉默了下去……
到底是不能再多說什麼。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與君冷漠地喝下一整杯毒酒,她的眼神冰涼一片,沒有絕望,沒有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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