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離君近來嗜酒得愈發兇猛了……”清冽的笑聲由遠而近,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女人頭披朦朧青灰色軟紗,幾乎遮住了頭發和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極其清豔脫俗的眼睛,整個人幾乎都籠在輕盈的層疊煙紗裡頭,看著清瘦又久遠的年代。她的手裡拎著一打酒,踩雲而下,朝幽離君晃了晃手裡的酒,“剛從桃花樹底下取出來的,藏了五百個年頭的酒,知道幽離君愛美酒,這不,老身就給幽離君送來了。”
幽離君眼神裡的戾氣消了幾分,勾唇一笑,嗓音微醺:“芍藥長老怎麼有空過來了。”
話罷,笑笑著接過了芍藥手中的酒,芍藥亦淡淡一笑,“幽離君怕是不知,你面前這位,是言上神的貴客,一時迷路誤闖了幽境,還請幽離君海涵,看在言上神的面上,莫要計較這個不愉快的小插曲。”
幽離君開啟了酒罐,仰頭喝了一大口,喉結很性感地滾動了幾下,隨即愜意地半眯了眼睛,笑吟吟道:“既然是言上神的貴客,怎會不愉快?芍藥長老怕是誤會了。”
聞言,芍藥這才含笑望向木兮和水蓮那邊,“蘇姑娘,言上神還在等著,我們該走了。”
水蓮是一下子就看出了這位芍藥長老是在為她們解難,聽到她的話,想也不想就點了點頭和木兮說,“是啊木兮,我們快走吧。”
離開幽境之際,木兮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幽離君倒在充滿毒刺的蕨類叢中,仰頭喝著酒,長發披散開來,眼眸半合,醉醺醺的,頹廢得讓人心頭一緊。
“多謝芍藥長老相助。”離開幽境不多時,木兮便停下了腳步,頷首道。
芍藥多少有些訝異,“你是如何知道……”
一旁的水蓮聳了聳肩:“滿天宮都在通緝木兮,言上神總不會在這個節骨眼找我們木兮噓寒問暖吧?要不然,花界與天宮維持了上千年的和睦,可不就毀了?”
聞言,芍藥慢慢地笑了笑,“水蓮姑娘亦是明白人。”說著,芍藥轉頭凝視著木兮須臾,眨了眨眼,神色頗有閃爍,微微點了下巴,“蘇姑娘,這些日天昭關於你的傳聞不少,言上神本想親自見你一見,奈何身份不允,因此,言上神託老身前來給蘇姑娘帶一句話。”
說到這裡,芍藥有意停頓了片刻,緩緩說道:“蘇姑娘心有牽掛,但有時,需掂清輕重。”
木兮抬起頭看向了她的練。
掂清……輕重?
指的是公子和後母嗎?
“蘇姑娘這一步若走的不好,等著蘇姑娘的,只會是萬丈深淵。”
木兮擰起眉毛,“你到底想說什麼?”
芍藥微笑著望向剛才走過的方向,“救蘇大佬的關鍵,在方才那位幽離君身上。”
聞言,木兮心裡一震,待要問清什麼,芍藥已經憑空消失在了茫茫雲海中。
“店家,上酒!”
水蓮沖包廂外喲喝一聲,包廂內,彼時的木兮身上披著水藍色的鬥篷,臉上的薄紗遮住了半張臉,按照水蓮的說法,這叫掩人耳目。
而從進了酒樓開始,木兮就一直愁眉不展地望著窗外。
水蓮也不招呼她,任憑她一個人發著呆,直到酒上來了,水蓮排排放著兩排碗,抱起酒壺挨個挨個倒了過去,“你說你,光發愁有什麼用?看你都多久沒睡覺了,問你要不要休息又說不累,那成,喝醉了就能呼呼大睡了,等你睡一覺起來了,才有精神犯愁,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