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暗自鬱悶了一會，又抬起眼皮悶悶地看了他一眼，終究開了口，“我是千年前的花神嗎？”
傅白衣平靜地凝視著她，須臾，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木兮怔怔望著他，一時之間卻又說不上話來。
其實，從藍凰上仙開口說她是的時候，她就已經隱約相信了。
她如果不是花神，鬼王為什麼會喜歡她……她如果不是花神，石頭為什麼會說她可以救公子……她如果不是花神，又怎麼能從三味真火的火海走出來……又怎麼可能……好像變了一個人……
可是，當她看到公子承認的這一刻，心裡卻一點都不痛快。
甚至她感到胸口鬱結的那股氣越來越讓她無法喘息上去。
木兮張了張口，喃喃地：“什麼時候知道的？”
公子沉默了一會道，“很早之前。”
很早之前，那是多早之前呢……早到木兮也無法想象嗎？
木兮抬著眼眸，怔怔地望著公子，似乎還在努力地抑制住心頭的那股鬱氣，“公子……當初……是因為我是花神的身份，才把我留在身邊的嗎？”
公子沉默地看著她，答案不言而喻。“是……”
木兮緊緊抿著唇，咬住下唇，又微微張了張唇瓣，努了努嘴，想笑，可眼眶卻抑制不住慢慢地紅起來，“我……我以為公子和木兮一樣，喜歡木兮……不……或者，或者公子一開始就是可憐木兮了才收留木兮，慢慢地也喜歡木兮了……可是……”木兮緩緩地用力地搖了搖頭，微微垂下睫毛，蝴蝶翅膀一樣的睫毛受到驚慌似的輕輕地顫動了幾下，滾燙的眼淚珠子掉落下來，沾濕了睫毛，卻又不死心地抬頭問了一句，“如果我不是花神，那時候公子會收留木兮嗎？”
冷血無情的公子白衣，厭惡世間一切醜惡之態的公子白衣……
收留一隻一無是處，蠢到家了，無比醜惡的蘇山小妖……
可能嗎？
為什麼她一開始會抱著那樣夢幻甜蜜的想法？傻傻地，就覺得公子就是喜歡她才收留她的……
夢破碎了，她清醒了，方感到疼痛無比。
傅白衣雙眸染得漆黑，深邃糅雜著暗沉，彷彿盛著暗淡的光，光芒中有個小人兒。
他看著木兮，不知要看多少遍才夠。
他說，“沒有如果，你就是你。花神是你，木兮也是你，我想救的，也只是你。”
“可公子想救的是花神而不是木兮！那我算什麼？我是什麼花神……我從來就不知道我是花神，我只知道我是木兮，是蘇山小妖，我只知道我以為公子喜歡的是木兮，可是我錯了，公子不喜歡木兮，公子喜歡的是花神！”
如果說因為七公主一事，木兮意識到自己在公子心裡沒有那麼重要，木兮知道只要公子一天向著七公主，她就不可能和公子和好，否則，她怎麼對得起石頭的死！
可是此時此刻，一個更讓她寒心的事實，恍若一盆冷水從身上澆淋下來，透心涼！
公子從來就不是因為木兮而喜歡他……
從來，就只是木兮一個人一廂情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