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越來越冷了。
木兮沒有再掙紮了,她知道公子很冷,她知道她現在身上滾燙,正是公子需要溫暖的時候。
所以,木兮就義無反顧伸出手抱住了公子的腰,把整個身體都熨帖著公子的身體,想要把身上所有的溫暖都傳遞到公子身上去。
可是,公子身上卻越發寒冷了,是那種好像墜進冰窟裡的陰寒。
木兮從未像那一刻那樣的覺得冷過。
哪怕是在蘇山,在無論多麼天寒地凍的情況下,木兮都從未覺得那樣冷過。
她這樣貼著公子都覺得冷,更別說公子自身會有多麼多麼的寒冷了。
漸漸地,木兮感覺自己身上冷得好像結了冰,嘴唇微微發了抖,可還是緊緊抱著公子,生怕公子的身上連一絲溫暖都沒有了。
她感覺自己好像抱著一座比冰山還要寒冷的山,可那不是冰山,那是她最喜歡的公子,她那麼害怕公子會這樣活生生的被凍死,所以拼命地沖公子身上吹著熱氣,拼命地緊緊抱著她的公子,哪怕自己已經凍得渾身哆嗦。
心裡卻還是隻剩下一個執念。
公子,不怕。
可捱過了極寒,公子的身體忽然漸漸不冷了,開始發熱,發燙,像一座被融化了冰的火山一樣。
木兮被燙得猶如深處水深火熱當中,她下意識地想躲開他的懷抱,可公子卻好像眷戀無比她此時身上的冰冷,便又把她抱得更緊了,緊緊地摟著那小小的人兒,要把她融化在自己滾燙發熱的懷裡才好。
傅白衣的額頭開始冒出涔涔冷汗,嘴唇發白,呼吸變得有些紊亂。
卻食髓知味一般,只知潛意識的緊緊抱著懷裡的小東西,她那樣柔軟那樣好,她就在自己懷裡,並且抱著那樣的舒服,緩解著他體內極寒極火的交替。
是的,木兮慢慢地才感覺到了,公子的身體忽冷忽熱,冷得時候好像要把她活生生冷凍結冰,熱的時候比把她放在酷火中烤著還要痛苦難耐。
木兮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快要被折磨死了。
可公子渾然不覺,只是那樣用力地抱緊著她。
到最後,木兮整個人都昏厥過去了,痛苦得不省人事,她昏過去臨了,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被公子身上的寒氣活生生凍死了……
可是,至始至終,她都沒有放開公子,反而一直緊緊抱著公子的腰,不敢鬆懈分毫,卻又讓自己身處水深火熱的極致痛苦當中……
她那麼小,又什麼都怕,哪裡經受得了這樣的體驗,自然是最終昏了過去。
彼時,公子還沒有清醒,還是渾渾沌沌地只知抱緊著懷裡的小東西,彷彿只有她在自己懷裡,他才會覺得好受一些。
這一夜,暮雲城無眠。
傅白衣在入冬以來,第一次寒疾發作了。
那也是,第一次,不再一人痛苦支撐,這一次,他的懷裡有個人兒,那樣溫暖的小東西。抱緊了,便食髓知味再也不願松開一絲一毫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