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可知這三年以來,臣弟每天都在想的一件事是什麼……”
薄遠微笑:“洗耳恭聽。”
“殺人痛快,還是被殺痛快。”
薄遠的臉色一變,變得沉冷下去,語氣也陰陰沉沉,“二弟成日盡想些這些,也難怪不長進。”
薄殷笑了笑,答非所問:“臣弟殺的人多了,變得殺人如麻,嗜血成性,便沒什麼感覺了,也並不會覺得多麼痛快;每一次有人想要殺臣弟時,臣弟也不痛快,或者說,是覺得可笑……”
“可笑?”薄遠挑了眉。
“人人皆說薄殷狠毒,狠毒之人是不會痛苦的,所以,每一個抱著殺意沖向我的人,面目不堪,看著只覺得可悲。”
“那麼二弟可曾想過,自己為什麼總是惹人厭惡!”薄遠舉起了劍,不緊不慢地走向陣法,輕輕啟唇:“因為,二弟本就不該存活在這個世上,昔年你那般狂傲狠毒,父王還是立你為世子,全然將我的勞苦功高熟視無睹,我這個嫡出的大王子再得民心又如何?只怕二弟從來承受過那種滋味……比待在陰溝裡還絕望的滋味。而這一切,只因為你的母妃是父王的寵妃,我便要遭受所有人的白目,二弟怎麼不說昔年你自己又是怎般的面目不堪?”
薄殷冷冷地笑了,不知是在嘲諷他還是在嘲諷自己,“大哥此言差矣,昔年我有資本狂傲,這三年,風水輪流轉,我與大哥角色互換,可大哥所說的那種比待在陰溝裡還絕望的滋味,薄殷沒有承受到,薄殷唯一在想的,只是再本能不過的一句——如何活下去。”
人得多麼絕望,平生念頭才會只剩下這麼簡單的一個心願,如何活下去……
被心愛的女人背叛,被奪走平生守護之物,被剝削世子之位,被……刺了十一根蝕骨針……
三年。
昏天暗地,生不如死。
無人知曉。
他愛慘了那個女子,哪怕她是妖女,哪怕她不懷好意。
於是,活不活已經無所謂,只要他在乎的這個人安然無恙。
薄殷狠毒……薄殷不再狠毒……
“看來,三年,確實讓二弟改變了許多,只是我不得不告訴二弟,你這唯一在想的念頭,只會是奢望,因為,我不想你活,父王不想你活,那麼,你便沒有活下去的資格了。”
劍刃,那樣尖銳,帶著冰冷的刀光,沾滿了冰冷的霜雪,刺向他的心髒。
薄遠很清楚,薄殷再不能動彈,薄殷任憑他宰割了,所以,這是最好的時機。
劍端毫不留情刺穿過去,血噴湧而出,薄遠瞬間窒息住,手握著劍,握得緊緊的,握得手劇烈發抖起來,他不可置信,又怔怔流下淚,他看到……
突然而至的淩素被他刺穿了心髒……
沖進幽冥陣中的淩素被他刺穿了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