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開始落山了,明心走在小路上,看到了一些街上的小商販挑著擔回來了,賣魚幹的大爺,賣鮮花的妙齡少女,買簪子的大娘好不熱鬧。
明心愣了一下,這個時候怎麼還走街串巷賣呢,不是都要天黑了嗎?看到他們陸陸續續地離開,她還是疑惑不解,怎麼沒有看到村民回來。
很快她的疑問就得到解答了。
“爹爹回來了,可以開飯了”一個小孩沖到了魚幹男子前邊,一臉喜悅。
明心豁然開朗,是她陷入盲區了,覺得所有的村民就是幹農活的,卻沒有想過別的可能,這個年代對商人的限制沒有那麼多,當農民的也可以到街上賣東西,並不影響分到的土地。
李家村靠近集市,地理位置原因,得到的訊息也快,這裡的人到街上謀生計再正常不過了。
67出診
李洛是在鳴鳳樓停業的那一天過來的,“停業修整”四個大字明晃晃地掛在牆上,大門緊閉著,他敲了敲門,無人應答,過了一會兒,就直接推門而進。
走進去,店內似乎無人,他準備找個地方坐下等店主人回來,忽的腳步一頓,只見造型奇特的圓桌上趴著一個女子,輕微的呼嚕聲響起,睡得正香,。
李洛放輕了腳步,又看了一眼毫無防備的女子,由於側著臉趴在桌上,壓得臉頰肉速速的,紅粉紅粉的臉蛋,他正準備退出去,非禮勿視。
“砰”地一聲,大門被撞開了,回頭一看,墨成業抱著一把棍子撞開了們,伴隨著特有的他腔調“我回來了!渴死了渴死了快倒茶給小爺喝。”
睡得香甜的額女子從睡夢中驚醒,慢慢抬起頭來,雙眼朦朧,看著面前的忽然多出來的兩個人,李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墨成業見沒有人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圓桌上,自顧自地倒水喝,一連灌了好幾杯,看樣子是真的渴了。
三個人靜靜的坐著,只聽得見墨成業“咕嚕咕嚕”的喝水聲。
明心漸漸清醒過來,春季溫暖濕潤容易讓人犯困,她原本在畫設計圖的,後來就睡過去了,太久沒有在桌子上趴著睡覺,她感到脖子一陣痠痛,扭了扭脖子。
“昨日失約,實在是抱歉,我爺爺病情複發,實在是脫不開身。”李洛先開口解釋。
明心自然不會介意這種小事,拿出擬好的合同,“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合作夥伴,興衰一體,不必在意這些小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李洛自然不是多在意這些事情的人,道歉只是出於禮貌,拿起合同看了一眼,鳴鳳樓一成股份,不算少了,工作時間自由安排,給了足夠的自由。
這些年不是沒有人去請他辦事,但是他都沒有應承過,只是接過一些短時間的活,僅夠維持生計。他不願意被條條框框束縛著,一刻不得自由。
一個是因為爺爺的病情不穩定,時時他在家需要照顧,二來是因為沒有自由,看人臉色,他也想過自己開店鋪做一些生意,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行動。
合同一式兩份,兩人簽下名字,摁上手印,明心看著自己勉強算工整的字,再看看李洛寫得行雲流水的名字,默默的想:我還是得繼續練字,太丟人了。
要是不是相信王掌櫃的不會騙她,明心是打死她都不相信李洛還是一個街頭混混的頭兒的,斯文秀氣的臉,青衫黑靴,走動間自有一股風流氣,更像一個文人才子。
“爺爺病情複發,要是方便的話,我希望能請同德堂的大夫去看一下。”李洛簽下合同,嘆了一口氣,眉間盡是哀愁,明心這時才發現,兩日不見,他整個人都憔悴了一些,眼底青黑,看來李爺爺病的真的挺嚴重的。
李洛知道同德堂的規矩,要不是爺爺的病情加重,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也不願意去為難人。
明心自從帶墨成業去同德堂看傷口的時候纏上了她的女神,之後就時不時地去騷擾她,喋喋不休地說每天發生的是事情,就和第一天上學回家回家和父母打報告一樣。
師靈總是安安靜靜地聽著,偶爾會回應一句,她就高興地立刻要飛起來一樣,來到這個世界,其實她是孤單的,沒有朋友,她身邊只有宋雲霆,明母和長安能夠說話。
有許多心事是不能和明母說的,說多了會露餡,更加不能和宋雲霆說,長安是一個小孩,更加不能說,和師靈的短暫相處,她就喜歡上了這個看上去不食人間煙火的姐姐,她知道和她說話不用顧忌什麼,她不會對自己不利。
明心點了點頭,“我可以去試一下,能不能成功我也不肯定。”
以己度人,李洛從小和他爺爺相依為命,感情自然比一般的爺孫深厚,要是明母生病了,她也會著急,就算他們沒有合作,不過是順手而為的事情,她也會幫忙。
兩人撇下嘀嘀咕咕的墨成業,往同德堂方向走去,明心每次一走進同德堂的門口,看到面容恬淡的師靈,她就會覺得自己躁動的心瞬間安靜了下來。
“師靈姐姐,師靈姐姐,我來找你啦。”明心流星般飛到而來師靈的身旁,拉著她的衣袖“我們去看一個老爺爺好不好,他生病,走不來。”
李洛沒想到明心會那麼快直奔主題,問候都沒問候一下,雙手抱拳,語氣誠懇:“小蕭大夫,我知道你向來不出診,但是我祖父病重,腿腳不便,還是希望你破例一次,李某不勝感激。”
明心還在一邊晃她的衣袖,“不遠的,不遠的,就在李家村,我們很快就會回來,今天的太陽多好,我們就當是出去散步了呀。”
師靈無奈地拉下她的手,罷了罷了,出去走走也無妨。
鎖上同德堂的大門,師靈抬起手來擋了一下陽光,她太久沒有大白天出來過了,她不喜歡接觸大街上密集的人群,太熱鬧的地方會讓她覺得無處可去,無處可歸。
她習慣每天清晨和傍晚的時候才出來附近固定的檔位上買相同東西,七天更換一次吃食,既有規律。
她想自己是真的變了吧,被人央求一下就心軟了,要是以前她頭都不會抬一下。
日複一日地聽嘰嘰喳喳的小姑娘說話,恍惚間她覺得師父一定會喜歡這樣活潑的小姑娘,師父以前應該是希望自己和她一樣的吧,大哭大笑,敢愛敢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