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陽看著他,說道:“嗯。”
“那今天晚上就跳一場祭神吧。”
楚環還憋著一口氣呢,結果楚澤陽就這樣輕飄飄地揭過了,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愣著幹什麼?過來搬東西。”
楚環頓時焉巴巴地說道:“哦。”
跳端公舞之前的準備工作也很多,不過他這次的祭神就是代表他對神的答謝,簡單點描述就相當於一個私人的小型聚會,只邀請相應的一位神靈,流程就相應地簡化了很多。
楚澤陽從倉庫裡搬出了幾個大箱子,裡面有彩門,材料是綢制的,從中間分開的帷幔,神槍——用紅白紙條裹著的木棍,八卦旗、小令旗……還有一套法衣。
楚環整理的時候,看到法衣就眼睛一亮,法衣是做得非常精細了。整體看起來是一件黑色的八卦衣,白邊,袖口很寬大。
最主要的是法衣上面還繡著卦爻和山川日月,布料也不一般,看起來光華隱現,它看起來很帥。
“爸,我要穿這個嗎?”
楚環朝著屋裡喊。
楚澤陽搬了一個條桌出來,說道:“嗯。”
他把條桌被擺在院子中間,也就是神像的屋子大門前,然後又在上面放了神像面前的香爐,還有一些常規貢品,這是神桌。
神桌面前鋪了一張席子,席子上就是跳端公舞的地方了。
其他的比如香燭也是必不可少的,東西比較多,等到天擦邊黑,楚澤陽才把整個場地都佈置好了。
吃過晚飯後,就可以正式開始祭神前的準備工作了。
今天也是一個月明星稀,無風無雲的好天氣,楚環換好衣服後,也後知後覺的有點緊張了。
他在屋子裡縮了一會兒,等到楚澤陽在外面喊他了,他才慢吞吞地挪了出去,結果出去一看,嚯,外面的人的人竟然還不少。
沈落秋拖家帶口的來了,沈母、沈父都在他身邊站著呢,看到楚環臉上就笑開了,還有幾個熟悉的村裡人,比如之前抱著孩子來找出他爹驅邪的阿婆。
甚至還有一些動物,經常在他家出沒的黃貍花,村裡的三條土狗,都乖巧地蹲在一邊。
除了活著的,還有一些死去的,還是他認識的老熟鬼,西河的三隻水鬼和之前在徐三家裡買豆腐吃的那幾只鬼。
狗娃的腦袋上頂著一隻大河蚌,地上一攤濕潤的水,身體在裡面擺動著,伸出了短短的畸形的手去搶院子邊散給孤魂野鬼的飯菜吃,樣子看起來不太像魚,更像是一種水陸兩棲的動物。
“臭小子,你懂不懂尊老愛幼,吃這麼多怎麼不脹死你。”
長脖子鬼一邊從碗裡扒拉飯,一邊對著狗娃怒罵。
狗娃也不是吃素的,他也反罵道:“我死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叫我一聲爺爺聽聽,爺爺我就施捨你一口!”
“臭小子,你說什麼大話!我才是你爺爺!”
“來啊,試試啊,看看誰是誰爺爺!”
狗娃魚腦袋上蚌殼也在開合,吐出了一口涼涼的白霧,像是在給他助威。
那個頭發很長的女水鬼在這種情況下就很有優勢,撈著飯菜不僅往自己的嘴裡塞,還往蚌殼裡塞,堵得蚌殼都關不上了。
長脖子鬼一看頓時急了,“你們河裡的,幹嘛來搶我們陸地鬼的吃食!”
狗娃對著他張開了嘴,對著它露出了裡面密密麻麻的牙齒,語氣陰森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
長脖子鬼不說話了,水鬼怨氣重,比他們厲害,要是真打起來,他們討不到什麼好。
一時之間,就只剩下了各憑本事的搶食的聲音。
楚環:“……”
按道理說水鬼不能離開水這麼遠的,但是不知道他們怎麼做到的竟然跑到他家裡來了!
吃完了飯菜,他們終於有空抬起頭來了。
長脖子鬼先看到楚環對著他一臉高興地揮了揮手。
狗娃則畏懼又討好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