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傷勢過重,以後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殘疾。”
“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兒子啊,他還這麼年輕,有光明的未來,他不能成為一個瘸子啊!”葉媽媽抓住醫生,聲淚俱下。
“我們一定會盡力的施救,這點請患者的家屬放心。”
葉媽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葉爸爸還算鎮定,把她扶到休息座椅邊。周圍幾個病人的家屬朝他們這邊不時看上兩眼,露出憐憫的眼神,但是很快他們想到自己的親屬,同樣處在各種不幸之中,憐憫很快被憂懼取代了。
“阿姨,對不起,是我害了她……”醫生離開後,寒露低著頭向葉歡的父母道歉。
葉媽媽霍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揚起手,在空氣中頓了頓,又不甘心地放下去。
“要不是你,我兒子怎麼會有事,他從不會和別人打架,小時候,也是為了保護你,被人用石頭砸破了頭,都是你害的……我兒子有事的話,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你等著。”葉媽媽憤怒地將寒露推開。
雖然自己吃不下,但是自己爸媽和葉歡爸媽幾個人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過,寒露還是挺起精神,和陳村一起去買中飯。
“葉媽媽從小最疼我,她喜歡女兒,但是隻有葉歡一個兒子,她常常讓我去她家,給我弄好吃的,還讓葉歡要像妹妹一樣保護我,她剛剛,只是太激動了,我倒寧願她打我。”寒露說到這裡,又難受地哭了。
陳村陪寒露去病房看過葉歡一次,他全身包得嚴實,被各種醫療器具固定住。他看起來醒了,眼睛微微地顫動,然而雙眼迷茫,又好像處於昏睡之中。他嘴唇半張著,動個不停,似乎喘氣困難,又像有什麼話要說。兩人蹲在葉歡的床邊,寒露將臉貼近葉歡的嘴唇。
“葉歡,你要說什麼,是不是很疼?”
葉歡無聲地蠕動著嘴唇。
寒露對陳村說:“我去叫醫生,你幫忙看著他點。”
“沒事,你放心去吧。”
葉歡嘴唇還在不停地動,露在繃帶外面的眼睛,眼淚從眼角淌下,消失在耳側。
陳村湊近了些,想聽清葉歡在說什麼。
葉歡似乎終於積蓄夠了足夠的力氣,破碎的音節突破了重重阻礙,從他嘴裡沖出來。
“寒……露……”他一聲聲地喊著,好像可以減輕痛苦一般。
陳村心裡突然一陣迷茫。他看著病床上的葉歡,後者不斷流眼淚,嘴裡一直叫著寒露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可能失去雙腿嗎?
以寒露的性格,假如葉歡好不了了,她會愧疚一生,把葉歡當作她不可推卸的責任。
陳村在這一刻,和他感受到了同樣的痛苦。那是一種預感到要失去的痛苦,裡面又蘊藏著懸而未決的一線希望。
他和葉歡都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