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的地方是江邊一家戶外自助燒烤,正值春日,這感覺更像野餐。
收拾完東西後,應秋滿挑了個邊緣的位置坐下。他不是很愛吃這些東西,正好可以幫大家烤肉。
然而他剛坐下,一隻手扶著他一側的肩膀,把他往旁邊推了推,低沉柔緩的聲音在他耳邊想起:“你坐過去吃,我來烤。”
是徐漱元,應秋滿被這麼突然的貼近嚇了一跳,許久沒有出來作祟的荊棘重新刺痛他。
“我來烤吧。”他佯裝鎮定地要去拿徐漱元手裡的工具。
本以為還要推拒一番,結果徐漱元就這麼把東西遞給了他,而後從旁邊的架子上端過來一盤肉:“那你烤,我來串肉。”
也行吧。
應秋滿偏頭看了他一眼,心頭被紮出來的細密傷口,隱隱泛起癢來。
他覺得自己又是在想念書中的徐漱元,以至於聞到一股熟悉的茶香時,有些沉迷地聞了好久。
久到他自己無意識地貼近了身邊的人,直到被餵了一塊兒肉才回過神來。
“別光烤啊,你自己也吃。”徐漱元笑著看他,而後把簽子上的另一塊兒肉吃了。
“你……”
“嗯?”
徐漱元的動作太過絲滑熟練,以至於應秋滿一時竟然說不出什麼話來,只覺得這感覺詭異得很。
“喜歡吃這個?”徐漱元問了一句,而後倏然貼近他,伸長胳膊從應秋滿的另一側端過來一盤肉,笑著道:“這有一盤呢。”
不知道是天氣的原因,還是炭火溫度太高,應秋滿覺得自己的臉微微發燙。
太熟悉了,這種不經意的小動作簡直一模一樣,讓他感覺自己又陷進夢裡。
他站得遠了一些,最後幹脆撂下了東西,朝著江邊的欄杆旁走去,一個人靜靜地吹了會兒風。
怎麼辦啊,他完全放不下的,甚至還越來越想了。
平時在辦公室忙可能還不覺得,一旦跟徐漱元湊近了,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冷風把他臉上心上燒起的熱吹散,逐漸恢複平靜,只是就在這時,徐漱元過來了,給他拿了一瓶啤酒。
“不餓嗎,都沒吃幾口。”
他接過了啤酒,腦子不自覺回想跟徐漱元的點滴,自從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後,徐漱元盯著他一點沒讓碰過,帶度數的飲料都規定著量給他。
應秋滿望著酒瓶失笑,仰頭灌了幾口下去,沒有注意到旁邊徐漱元眼底露出的心疼。
這一點酒精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腦子甚至還沒剛剛被火烤得迷糊,但酒確實壯膽,應秋滿沖著江面長嘆了一口氣,突然偏頭看著徐漱元,問道:“能抱你一下嗎?”
抱完就放手,再怎麼放不下也得放下了,他的工作還得要,生活還得繼續。
徐漱元靜默了一瞬,而後綻開一個笑容,輕聲道:“可以啊。”
得到允許後,應秋滿一頭紮進徐漱元的懷裡,那股清淡的茶香順著衣物,悠悠鑽進他的鼻腔裡。
熟悉的,懷唸的,忘不掉的。
“對不起。”
應秋滿忽然聽到徐漱元一聲呢喃,這原本是他想說的話。
他一直以來因為內心的秘密而對徐漱元帶有抵觸,對方一點點小事都在他這裡放大,進而引起他特別大特別不妥的反應。
可是這句“對不起”是徐漱元說的。
“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應秋滿想要從對方懷裡出來,但攬在自己背上的那雙手死死抱住自己,讓自己動彈不得。
“徐漱元?”應秋滿喊他,這是他這麼久第一次喊出這個名字,一時間有點恍惚自己究竟是在叫誰。
即便不可能,但應秋滿承認,自己確實是想喊的心裡那個人,而非現實這位,所以他愧疚地推了一把,奈何對方似乎是用盡了力氣抱自己,他沒有一點辦法推開。
“是我。”
突然,很輕的一聲,應秋滿瞬間愣住,停止了一切掙紮,不可置信地睜著雙眼,偏頭打量著抱著自己的男人。
“你……”他聲音有些發顫,一個字都說得走調,但徐漱元很快接過話:“嗯,我回來了。”
回來了……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