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好就是這個時候,那個清潔工嚴叔,倒在了馬路旁邊。
他的腿有舊傷,不知道怎麼突然複發,應秋滿看著像是大腿骨折了。
附近離得最近的醫院,就是剛剛來接厲添的桐新醫院,應秋滿還沒來得及說自己的猜測,葉禮已經撥打了電話過去。
桐新醫院是私立醫院,進門就是消費,嚴叔意識混沌不輕,但還是擺著手錶示拒絕。
應秋滿不忍,安撫他說:“沒事的嚴叔,你不用擔心,我給你墊著。”
嚴叔面上的痛苦和擔憂的神色,讓應秋滿感覺到難過,有什麼東西穿過他骨骼紮著他,叫他有些心酸。
他知道自己同理心很強,但之前他自己也難保,所以總是冷漠從沒沒注釋過這一類人的眼睛。
此刻他好奇地去看了,是渾濁的、茫然無措的、驚恐的。
救護車很快就來,到了醫院,應秋滿才知道這是一家全科醫院。
醫生看了嚴叔的腿,診斷是之前骨折沒有治癒,而且反複再斷,沒落下什麼病根都是萬幸了。
應曄琳本來安頓好厲添準備離開,不知為何繞到了急診這邊,看到了應秋滿。
她在聽到應秋滿介紹葉禮名字時,帶著些驚奇的目光掃了一眼,而後溫柔一笑,又看了一眼應秋滿,那眼神,好似在說:我知道了哦。
應秋滿心裡一驚,但單看應曄琳的反應,應秋滿覺得事情可能會有轉機。
“他沒事吧?”應曄琳朝著手術室裡看了一眼,她不認識這位清潔工,但相信應秋滿會救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於是從包裡掏了一張卡給應秋滿。
“你記得找他要醫保卡,就說能報銷很多,我看著挺不容易的,你們別找他要錢啊。”
女人擔憂的神情也顯出慈愛溫和來,別說積壓在原身心裡的怨恨能在見到的第一眼就消散,應秋滿也覺得她美好,彷彿天生就會愛人,就是他不曾見過的媽媽。
“嗯,我知道了。”
送走了應曄琳,兩人在手術室外等候,期間醫生叫他們聯絡了嚴叔的家屬。
然而嚴叔的手機裡存的號碼,打過去不是在很遠的鄉下,就是聽不懂方言很快結束通話的親戚,還有一個叫“曉玲”的,打過去是個粗嗓門大叔,罵他們神經病。
兩人頗為疲倦地放棄,好在私立醫院給錢就辦事,手術進行得也還算順利。
等到天都黑透了,嚴叔的手術才做完,應秋滿為了讓他沒有太多心裡負擔,找了三人間的病房,只是三人間也就他一個人而已。
“這裡很貴吧,我、我給不起吧。”嚴叔醒來第一眼就是看了一圈病房的裝修,應秋滿裝作淡定,給嚴叔掖了掖被子:“醫療卡報銷完沒多少的,您可以慢慢還我。”
嚴叔還是不放心,應秋滿只能騙他說了個大概數字,嚴叔聽後看起來像是能接受,也能還得起的樣子,終於舒展了眉頭,安心睡了。
好不容易安撫完,從病房出來,兩人有些沉默了,他們都不是能待在這裡照顧嚴叔的人,再請一個護工,不知道嚴叔會不會又急著要出院回家。
他那骨折好似就是這麼一直拖著才嚴重的,再出院回家自己忍著疼,今天的手術又該白做了。
“咱們多來看看吧,就說護工是醫院的朋友,託他來幫著照看一下?”
“只能這樣了。”
兩人說著,從食堂買了飯準備回去,路上經過聯通另一棟病房的連廊,那棟樓裡的燈都亮著,但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
“哎,你聽說沒有,”葉禮拿胳膊抵了抵應秋滿,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那邊那棟樓,好像……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