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尋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說這句話的?”
許清樾啞聲。
秦尋扯出了抹不帶任何情緒的笑:“託你的福,我回來了。”
對面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手開始發抖,額角冒出細細的虛汗。
只是掃了他幾眼,秦尋便淡然移開目光。
許清樾顫著聲問:“你就不恨我嗎?”
秦尋這才分了個目光給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他才繼續說:“因為我,你和林淮談戀愛的事被他媽知道;因為我,你和林淮的吻照被曝光在貼吧,被人唾罵;因為我,你被迫出國。”
秦尋的神情變得怪異,反問道:“我出國,與你何幹?”他出國,一是為了林淮,二是為了他自己的學業。
只一句,就教許清樾臉色蒼白,他仍是梗著脖子,逞強道:“其他人也就算了,但是我背刺了你、是被你幫過的我背刺了你,你就不後悔嗎?如果那天你沒來救我、你不瞎好心地幫人,後面這些也許都不會發生呢?”他語速急切,眼睛都快紅了。
秦尋眼皮都未掀起,只道:“那天巷子裡,無論是誰,我都會去救。”
不談悔,不曾悔。
像是卸了力,許清樾的聲音忽而變得很輕:“如果那件事沒發生,我在你眼裡是什麼?”
“不熟的同學。”
“那我不後悔。”許清樾死死盯著秦尋,一字一句道,“我不後悔。”
車流往來的街道旁,許清樾這般說道。
至少那樣,秦尋的目光有片刻為他停留過。
他的父親自他有記憶起就出了軌,眼裡心裡只有那個小三。母親為了他和妹妹忍耐、隱忍不發。她想讓他們有個完整的家,即便那是她拼拼湊湊、幾乎要破碎的家。
可母親眼裡也只有妹妹。
因為妹妹小,妹妹需要照顧。
道理他都懂,可他不甘心,沒有一個人願意將目光分給他,哪怕是厭惡的。
後來母親病倒,父親跑路,他去醫院的時候沒把家門關緊。
回來時,妹妹已經不見了。
他沒有聲張,惴惴不安地蜷縮在床的一角,直到第二天才慌忙說妹妹不見了。
後來查監控,發現是人販子拐走了。
那時候技術不算成熟,妹妹找不回來了。
母親徹底對父親失望,雖然還有在留意妹妹的下落,可已經將目光漸漸轉移到他身上。
許清樾只覺無比滿足。
他渴望他人的目光,想從他們身上得到注意。
尤其是秦尋那種人,高高在上。
秦尋接了個電話,通訊中緩緩勾起唇角,那是許清樾從未見過的。
他想,電話那頭是林淮吧。
只有林淮,才能獲得秦尋所有的目光。他又忽然覺得不甘心。
而後,他看著秦尋轉身,大步離開,走向另外一邊,與他毫不相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