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助理見自家老闆腳步停住,不由出聲:“秦總?”
聞聲,溫秋眠將視線投了過來,二人不偏不倚的對上目光。
這些年,溫秋眠愈發敏感,尤其是對“秦”“尋”兩個字。
溫秋眠很輕的眨了下眼,面色不改。
半晌,秦尋若無其事的轉身離開:“走吧。”
“溫教授?”身側女生輕聲喚她,“你怎麼了?”
回過神來,她只是說:“沒什麼。”
思索再三,秦尋決定還是不打算將今天的事和林淮講,左右沒什麼,充其湊巧了些。與這相比,還是明天開庭的事要比較要緊。
次日九點,人民法院。
旁聽席坐滿了各界人士,皆是滿臉嚴肅,他們都是來見證惡魔墮入地獄的。
秦尋身側坐著宋昭和趙子諧,林淮面容沉穩的高立於原告律師的席位,他將伸張一場正義,為被害者鳴冤。
被告張盡義和被害者邱晚是夫妻關系。
與許多女生一樣,邱晚戀愛腦發作,不顧父母反對,為愛遠嫁。
婚後張盡義原形畢露,起初只是酗酒失業在家。彼時的邱晚白天洗衣做飯,晚上掙錢養家,無怨無悔,還在做著丈夫能夠改邪歸正的臆想。
後來不知怎的,竟沾上賭。這玩意不好戒。嘗過甜頭後,他將更大的籌碼投入賭出,不出意料,血本無歸。
張盡義心裡頭也清楚,卻憑著那點僥幸心理欠上越來越多的賭債。
開始邱晚還能還上,苦口婆心的勸說被他置之不理,三天兩頭往外跑,每次回家必定欠上錢,且數額一次比一次大。
很快邱晚就還不上了,她畢竟只是個普通的白領。
還不上錢他仍死心不改,借了高利貸,像是石子沉入湖底,這筆錢沒掀起一點水花,名為發財的白日夢卻還沒破滅。
高利貸的錢還不上,賭場的錢也還不上,兩方的人每天守在家門口討債。因為張盡義的濫賭,他們只能搬到破舊的出租房,那些人等的不耐煩了,就會踹開門。次數多了,門也壞了。
於是張盡義很快帶著各色男人回家,老舊的出租房不隔音,鄰居半夜三更都能聽到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哀嚎,卻紛紛因為懼怕沒去管。
邱晚終於後悔了,她深知丈夫不會同意離婚,就趁著單獨在家時收拾行李逃跑。不料被發現,拖回去拿著拇指粗的鋼棍打得渾身青紫。
反複幾次,張盡義憤怒的打折了她的左手,用鐵鏈把她鎖在家裡。陌生男人來的越來越多,討債的人也沒再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次胎,因為一些人的癖好,她的肚子大到了四五個月,胎兒已經成型,後來卻被帶到醫院流産。
她的撕心裂肺換來了他的冷嘲熱諷。
她甚至染上了婦科病,要花很多錢才能治好。
邱晚卻為此感到慶幸。
至少不用再接客了。
時間來到案發的前一天,那時候的邱晚因逃跑未遂被打的遍體鱗傷。
張盡義將她帶上天臺,推了下去,然後報警,謊稱妻子意外墜樓。
警方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判斷出邱晚不是意外墜樓。嚴查拷問之下,張盡義改口,說是他失手推下去,是意外。那些傷也只是夫妻間的沖突導致的。
聽聞女兒死訊,老兩口千裡迢迢趕來,聲稱就算花光積蓄也要讓他進去,渾濁的眼裡是止不住的悲痛。
警方順藤摸瓜查了下去,還發現張盡義在案發前一週為妻子貸款買了份巨額保險,受益人是他自己。
很明顯,殺妻騙保。
事已至此,即便張盡義再怎麼否決,這些也是不爭的事實。
法庭之上,林淮據理力爭,將他犯的罪猶如條框地列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