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 尹念面上強撐著微笑,實際在內心狂喊:“完蛋了完蛋了,要完蛋了!莫莫快來把我救走啊!”
冬季的雨猶如還未成形的冰,不同於溫熱季節,打在人身上是冰冷到刺骨的程度。
雨天亦是眾多交通事故發生的因素之一。
救護車在警車的帶領下,一路暢通無阻,鳴笛聲響徹整個城市。
“還真是可憐啊,那孩子還這麼小。”
“也不知道大人是怎麼看管的,這麼小的孩子也放心讓她在路上亂跑,太沒責任心了。”
“哎那人好像是保姆,這小孩的校服是那家有錢都很難進去的幼兒頂級學府呢。估計就是這個保姆見不得主人家過得好,所以把歪心思打在孩子身上了。”
“什麼人啊這是,小孩子還這麼小她也下得去手。”
“我沒有這樣做,我沒有!女保姆癱坐在地上,無力地辯解:“小姐她明明在我身後的,怎麼就——怎麼就被車撞了啊——小姐?小姐呢?”
她驚恐地起身,明明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小人,不知在何時突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灘血跡。
車身周圍包括車底,都沒見到小人的身影。
“你們有看見我家小姐嗎?她就躺在這兒正對著你們視線的,你們有看見嗎?快說啊!”
崩潰到撕心裂肺的叫聲被淹沒在這場滂沱大雨裡。
“可惡的蕭衍!哼!”剛上完跆拳道課的江曦澄此時很不開心,原因是在剛才的課堂上,那位叫蕭衍的小朋友帶了糖果來分享給班上的其他小朋友,唯獨沒分給江曦澄。
沒分到糖果就算了,那蕭衍故意帶著幾個人拿著糖果在她面前晃悠,還在她面前炫耀說:“想吃嗎江曦澄?這可是我媽媽給我買的喔,你媽媽咋不給你買呀?呀呀呀差點忘記了,江曦澄不討媽媽喜歡,好可憐呀哎呀。”
“我才不喜歡吃糖果呢!”江曦澄十分惱火道:“都上小學了,吃這麼多糖果牙不蛀死你們!”
話是假的,哪個小孩子現在不愛吃糖果?
撐著小傘,踏著憤怒的步伐,氣呼呼地嘟囔:“討厭死了蕭衍!我最討厭蕭衍了——”
正在激情發洩中,忽覺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擺。
江曦澄低頭看過去,有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正揪著自己衣尾的一小塊布料,視線順著小手一路往上,定格在矮自己一個腦袋的小女孩身上,年齡看上去江曦澄還要小兩歲。
但駭人的是,面前的女孩全身上下沒一塊地方是好的,頭發被雨水打濕和額頭上未凝固的血漬粘在一塊兒,裸漏在外的手腳更是有多處深淺不一的傷口,衣服就更不用說,全都是血汙和地上的泥水。
此情此景,小小的江曦澄當然被嚇到不輕。不過她還是強壓下恐懼,把傘傾斜向女孩,聲音被嚇得有些顫:“小妹妹,你,你怎會受這麼嚴重的傷?你爸爸媽媽呢?”
女孩不說話只是一味地盯著她看,周邊的血汙掩蓋不了絲毫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發出的光芒。
江曦澄下意識地擋了擋眼睛,又再次問人:“你爸爸媽媽呢?他們是不是在這兒附近?”
“……”依舊沒得到答複。天色開始暗淡下來時間已然不早了,江曦澄想回家可又想起奶奶對她說過“不要欺負弱小,要助人為樂”。
反正她是絕對不能就這麼把這個受傷的小不點給丟在路邊不管的。可眼下又下著雨,周圍又沒什麼大人,江曦澄只能把人給帶去對面計程車多店救助。
女孩身上的傷已經是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的程度了,在行動上肯定不方便。江曦澄便背對著人蹲下,示意對方到她背上來。
好在江曦澄的力氣不小,就這樣一手託著女孩一手撐著傘,慢慢地朝著士多店走去。
“布娃娃。”
?江曦澄疑惑地側過一點頭,問:“是你在說話嗎?”
背上的人輕輕點了下頭,眨巴著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真誠十分地對江曦澄說:“你是我見過最大、最漂亮的布娃娃。我喜歡你,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哈?”江曦澄莫名其妙道:“我又不是沒家,幹嘛要回你家啊?”
還順帶糾正了一下人:“還有我不叫布娃娃,我可是有名字的,我叫江、曦、澄。”怕人聽不懂,非常細心的放慢了語速。
“你應該在上幼兒園了吧?老師應該有教你拼音的,來跟我讀一下“江曦澄”。”
女孩摟緊她的肩膀,賣力地拼讀她的名字,“江,江…雞——”
“誒誒不是雞是曦!是吸一吸不是雞一雞!哪有人會用小動物來取名字的?”
“噢,對不己。”女孩乖巧地又拼了一次:“江西……橙?”說完還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曦澄。
直到江曦澄說出那句:“這就對了嘛,你還是很聰明的呢小乖乖。”女孩這才放下心來,偷摸用頭蹭了下江曦澄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