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袋水果他一個人吃不完,拿去給護士們分,尋了空就去許晟的病房想當面道謝。
這個時間孟月升還在學校上課,白天主要是許太太陪護,但葉栩嘉過來的時候病房裡只有許晟一個人,床頭櫃的花瓶裡插著一大束暖粉色的鮮花,花瓣層層疊疊開得潔淨芬芳。
葉栩嘉每天進出多個病房,整個醫院大概只有許晟的病房是每天一束花的,永遠新鮮漂亮,以此作為開場白再合適不過了。
“這花真漂亮,是玫瑰嗎?沒怎麼見過。”
許晟靠坐在床頭,嘴角微勾,“嗯,花名是朱麗葉塔。”
“名字也好聽。”葉栩嘉笑了笑,看向病床上的人,“你的臉色不錯,恢複得很快。”
許晟淡笑頷首,雖然眼中沒有笑意但眼神也並不顯淩厲,“有什麼事嗎?”
“哦,是這樣的。”葉栩嘉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今天有跑腿送來了兩袋水果,我看單子上寫的是許先生……”
許晟輕點頭,“我母親的一點心意。”
葉栩嘉有些哭笑不得,“就因為我昨天給了月升一袋糖炒栗子?”
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到為什麼許家人要給自己送水果。
“是。”
“一袋糖炒栗子不值什麼錢。”葉栩嘉對他們過重的回禮深感負擔,無奈地笑了笑道:“我是覺得月升很可愛才想多照顧一下他,沒別的意思。”
許晟唇角笑意漸濃,幽深的眼眸黑漆漆沉得深不見底,“我知道他很可愛,那天我要是沒醒就讓你碰到他了。”
語氣不重甚至含笑的一句話卻像一棍子敲在葉栩嘉的腦袋上,敲得他心口猛跳,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還以為這件事可以心照不宣就當做從沒發生過。
“你想摸他的嘴唇,因為他的嘴唇看上去那麼漂亮又那麼柔軟,你想知道是不是摸上去也那麼軟。”
許晟低沉的話音語速不快,像在緩緩述說一個故事,“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你那個時候在想什麼嗎?”
葉栩嘉被他的眼神望著,喉嚨彷彿被一隻手死死掐住了,僵硬著說不出話。
“因為我也這麼想過。”
病房的窗戶為了通風換氣完全開啟了,今天是個晴天,外面吹來的一陣微風輕輕吹起了窗紗,輕盈得像女孩兒的裙擺。
“我像你一樣用手指摸,然後有一天我吻了他。”
葉栩嘉沉默聽著,啞口無言,只覺得有一陣無法形容的寒意從腳底爬到後腦勺,心想這兩人果然不是兄弟。
許晟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用來做語言訓練的書,隨手翻開一頁不再作聲,趕人的意味已經非常明顯。
葉栩嘉不知道自己還能辯駁什麼,可能也知道自己對孟月升的好感從一開始就不純粹,以至於現在被人直白地戳穿了也說不出自己沒那個意思。
他安靜地離開病房,不多久許太太從外面回來了,一進門就說:“剛剛葉醫生是不是來過?我在外面碰到他了,他跟我道謝水果的事。”
許晟把手裡的書放回原位,“嗯。”
許太太坐到病床邊的凳子上,修身的長裙飄逸,怎麼看都看不出她有個許晟這麼大的兒子,“你跟他說什麼了?我看他笑得很勉強。”
“沒什麼。”
許太太就不問了,跳過這個話題,“周阿姨還不知道你和月升的事情,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跟她坦白?你們這樣天天在她眼皮底下,我很擔心。”
在她看來這事兒最好不要瞞太久,一是對周敏不尊重,二是與其等到哪天被發現還不如盡早說清楚,總好過一直懸著。
許晟:“不是我想瞞著她。”
許太太也能理解孟月升,“這不能怪月升,他還小,怕奶奶生氣。”
理很清楚,但現實也需要面對,周敏遲早要知道的。
許太太心裡偏著孟月升,忍不住道:“這壓力該你擔著,你來想辦法,別為難月升。”
許晟輕點頭,“我知道。”
過了一會兒許太太想起什麼,柔聲說:“月升有很多周阿姨的優點,但有一點特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