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晟一動不動地讓他咬讓他打,手臂就是一分不肯松,不管孟月升想怎麼生氣都只能在他懷裡。
從啜泣到放聲大哭,孟月升在這個世上最溫柔又最狠心的男人懷裡幾乎把淚都流幹了,可無論他怎麼發洩心裡還是覺得又悶又痛,無法暢快一絲一毫。
“哥……”
孟月升打完了又緊緊抱住許晟的肩膀,像飄在看不到陸地的海面上身邊就這麼一條小船,多不甘也只能選擇攀著他。
許晟一顆心幾乎叫他哭碎了,眼眶血紅,下頜線條緊緊繃著,只能更用力、更用力地抱緊孟月升,恨不能和他融為一體。
次日。
孟月升從床上醒過來,腦子裡幾乎回憶不起任何事,他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呆呆發了一會兒怔,昨晚發生的一切才慢慢像漲潮的海水湧過來。
他無意識抬起左手,看到無名指上還戴著指環,明明昨晚他就摘下來丟掉了,結果就這樣若無其事地回到他手上,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房間的窗簾都拉上了,不知道外面現在是什麼時候,孟月升想看看時間,轉頭找手機時才發現居然有個黑影一直坐在沙發上。
不知道許晟保持那個姿勢多久了,燈也不開,就這麼坐在黑暗裡看著他,或者說守著他。
孟月升被他不出聲的樣子嚇了一跳,抿了唇沒說話。
兩人在一片漆黑裡默默看著對方。
最後是許晟聲音微微沙啞地打破沉默,“還早,接著睡吧。”
孟月升搖頭,揉了揉不太舒服的眼睛,“我想回”
許晟說:“好,我帶你回去。”
孟月升不知道他有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只好強調,“我要回我奶奶”
許晟微微頷首,“好。”
孟月升又說:“我自己回去,你不能跟來。”
許晟就沉默不語了。
那三年是怎麼過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被最信任最依賴的人拒絕拋棄,終日驚惶悔恨,如果不是自己意外離世許晟根本不會回頭找他,這個殘酷至極的事實他不想面對也得面對。
“我要重新考慮跟你的關系。”孟月升說著,又一次把戒指摘下來。
這次他沒有丟,而是好好地放在床頭櫃上,隨便許晟要怎麼處置。
“你可以不要我不認我,但我沒辦法,對我來說你永遠是我哥,就像太太和先生對我來說永遠是恩人,沒有你們就沒有現在的我。”
睡了一覺他現在整個人都清醒很多,已經不想再哭了,許晟對他到底是真心的還是補償他現在覺得也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發生過的事情要有個交代。
他說完房間沉默了許久,久得他都以為許晟不再說話了。
正想起身去拉開窗簾或者開啟燈,卻突然聽見許晟沉聲說:“她是接過一次我的電話,就那一次,陌生號碼我不知道是你打來的。”
孟月升不知道他為什麼現在說這個,眼神茫然地看著他。
“電話不是我讓她接,後來她也沒有再碰過我的手機。”
許晟從沙發上起身,黑影高大挺拔,沉默走來時如同一座大山,逼得孟月升不斷瑟縮,後背靠在床頭,喉嚨像被一隻大手掐住了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