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周敏做了一桌好菜,許晟和孟月升都是她喂大的,自然十分了解兩人的口味。飯飽喝足周敏讓孟月升帶許晟出去走走,消了食再回來洗澡,兩人就出了門。
天黑後村子會變得很安靜,路燈孤獨地亮著,能在這個時候出來玩的都是大一點的孩子,還小的就只能待在家裡,要等白天了才能出門。
夏季多蚊蟲,沿路的灌木叢裡像有一整個龐大的昆蟲王國,螽斯和蟋蟀的叫聲此起彼伏,夜空亮著很多星星,這裡沒有汽車,沒有絢麗多彩的霓虹燈,一切都是那麼平凡寧靜。
孟月升還跟小時候一樣,見到狗尾巴草就要把長得最高的那根給揪下來,這次有許晟在,他用狗尾巴草毛絨絨的一端去逗許晟一點也不軟的耳朵,問:“癢嗎?”
許晟淡笑,微微偏了一下脖子,“癢。”
每次走到沒有光亮的地方,許晟都會停下來拉住孟月升的手,兩人就站在漆黑的路燈下接吻。
周圍蟲鳴聲很大,但孟月升覺得他們接吻的聲音好像要更大,在黑暗中可能隨時都會有人經過地方和哥哥深吻,這種刺激感很新鮮,讓孟月升不由期待起下一個損壞的路燈。
為了讓許晟能休息好,周敏特意收拾出了一個房間給他住,原先擺放在裡面的雜物都收到別的地方,還在窗臺擺了一盆新買的薄荷。
孟月升有自己的房間,關了燈後他躺在床上,大概是淩晨時分,他也不能確定那時是幾點鐘,就是感覺有人進來了。
睜眼望去就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正靜悄悄地走過來,孟月升看著那雙在黑暗中亮得驚人的眼睛,說:“睡不下。”
半晌,他聽到許晟說。
“我不是來睡覺的。”
孟月升還在疑惑不解,許晟已經掀開他的被子爬到他的床上,吻住他的嘴唇。
窗簾被完全拉開,清冷皎潔的月光從窗戶外照進來,照得一雙腿瑩瑩白潤,潔白無瑕。
孟月升兩條腿的膝窩都被緊緊抓著,窄瘦的細腰比水蛇還會扭,床單已經被他扭出了褶皺。
隨著一聲嬌軟的呻吟,瑩白如玉的身軀止不住輕顫,圓潤可愛的腳趾蜷得緊緊的。
孟月升臉頰紅得發燙地喘氣,已經出了一身薄汗,濕潤純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趁夜偷進他房間做壞事的人,他的哥哥。
許晟赤著精壯的上身從弟弟的床上下來,就這麼走出去打了盆水。
孟月升慢慢坐直,伸出胳膊讓他擦,出了汗的身體讓濕毛巾擦洗一遍後要舒服很多,許晟伺候好他才把衣服穿上,看著重新睡下的人輕聲說:“晚安,早點睡。”
孟月升:“……”
拜某人所賜,孟月升做了一夜光怪陸離的夢,夢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清晨起來也沒有感覺沒精神沒力氣。
周敏前一天晚上就準備好了祭奠要用的所有東西,全都裝在一個編織籃裡,東西挺多挺沉,許晟幫著提了一路。
到了墓園外,注意到有賣鮮花束的老人,許晟買了兩束花帶到墓碑前,再沉默地敬了三炷香。
從墓園回家後周敏有些累了,中午飯就簡單煮了面條吃,不過有昨晚吃剩的牛蹄筋和醬牛肉做配菜,怎麼也不算簡單對付。
吃完周敏就回房間休息了,孟月升聽到她房間傳來若隱若現的電視聲,知道她會看一會兒電視再睡覺。
院子有聰聰守著,他早上起得早這會兒也困了,起身打了個哈欠說:“我要去睡一會兒了。”
許晟坐在沙發上,面前的小茶幾放置著膝上型電腦,輕薄的鏡片後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眸目送孟月升走回房間,溫和地道:“別睡太多,晚上會睡不著。”
“哦。”
天氣熱孟月升沒有關房門,窗戶開著蚊蟲都被紗網阻隔在外,卻阻隔不了嘈雜惱人的蟬鳴聲。
也是孟月升太累太困了,窗外的蟬叫得那樣響竟也沒有阻止他睡得香甜。
意識陷入沉睡,就像一條小船沉入了海底。
孟月升的意識輕盈如一片羽毛飄入了掛著風鈴的陽臺,輕風托起了寫滿經文的紙條,也吹開了輕紗帷幔。
午間的客廳十分明亮,寧靜且潔淨。
沙發旁的檸檬樹結出了檸檬果,茶幾下的小籃子裡放著他愛吃的幾種零食。
視線掃過空無一人的客廳,落到了一個櫃子前,他記得許晟曾在那裡站過很長時間。
孟月升慢慢走過去,視野中虛焦的櫃子一點點變得清晰,他先是看到了一張自己的黑白遺照,視線往下他看到了遺照的正下方放置了一個淺色的軟墊,一個光澤溫潤的陶瓷壇子正壓在軟墊上。
孟月升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陶瓷壇子,發現壇身上有三個很不明顯的字,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那三個字寫的是孟月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