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荷:“你幹的那些缺心眼兒事講一天都講不完。”
“......哦。”
除了早上到達時的報備,這一整天池清宥都沒有什麼訊息,姜鈺吃飯都沒那麼香了。草草扒完飯洗了碗,他就蹲在院子裡吹風,順手禍害了一株牆角的雜草。
“你幹嘛呢,”林川湊過來看了一眼,“我要去超市,你去不去?”
姜鈺說:“你怎麼不叫齊時宴。”
“......他不是去參加競賽了嗎,我怎麼叫,”林川翻了個白眼,“還是和池哥一起去的,你也太不關心同學了。哦對了,說起池哥,上週我都忘問你,你什麼時候在救助站偷偷養狗了?也不帶給我看看,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多年我可一次都沒告密過!”
.......姜鈺無力吐槽,他神情複雜地看著林川:“心大也挺好的。走吧,不是要去超市?”
林川:“什麼意思啊?我想看狗!齊時宴家的薩摩耶可乖了!你養的是什麼狗啊?”
直到從超市出來,林川還在不死心地問那條狗的事。
編了一路故事的姜鈺實在不堪其擾,他忍無可忍道:“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可能給你看狗的!救助站那麼多狗不夠你看,非要看我的狗幹嘛。”
在林川面前裝狗這場景,怎麼想怎麼別扭。
“為什麼啊,其他狗我都看得,這條我怎麼就看不得了?”林川語重心長,“你知不知道,你越不讓我看我就越想看,如果你想讓我放棄,那你最好讓我看一次,說不定我看過以後,就不感興趣了呢。”
“不行就是不行,你給我起開。”
姜鈺嫌棄地把他推到一邊,剛想說什麼,忽然面色一變:“你自己先回吧,我買個東西。”
他把手裡的購物袋往林川懷裡一塞,大步朝馬路對面走去。
林川接東西搞得手忙腳亂,正好錯過那個綠燈,頗為摸不著頭腦:“什麼啊,不想讓我看狗就讓我獨自搬運這麼多東西......姜鈺我再也不跟你一起來超市了!”
夜晚行人不多,方才從超市出來,姜鈺眼尖地看到馬路斜對面一輛熟悉的車,車邊站著的兩人正是池佩和錢興。
他已經很清楚錢興的過往,很難不對這人産生警惕。還隔著一段距離,姜鈺就聽到了兩人爭執的聲音,來不及細想,他就主動上前。
“......找他,那就給錢!”
話音未落,兩人同時注意到了不請自來的姜鈺。
池佩面色陰沉,她顯然正因為兩人的對話而感到不耐煩,也沒預料到會在這種場合下遇到孩子的同學,因此沉默不言。
反而是錢興,在看清姜鈺的臉的那一刻,就提高了音量:“你怎麼在這兒?”
面對池佩時姜鈺心裡還是發怵,但他面上無異,不動聲色地說:“路過,正好看見你當街碰瓷,當然要過來看看。”
池佩意外於他們認識,滿腹疑問不好問出口,一時之間火下去了一半。
她盡量有風度地對姜鈺說:“你是宥宥的同學,對吧?讓你看到這些真是不好意思,現在也不是打招呼的好時候。天色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是的阿姨,我是宥宥的朋友,”他咬重“朋友”二字,不退讓道,“阿姨,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和您打招呼,但我從宥宥那裡聽說了這件事,所以擔心您的安全才貿然過來。實不相瞞,這人上週就來找過宥宥,宥宥怕您擔心,所以打算考完試再跟您講這事。”
錢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本就好面子,此刻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兒當街指責,更是感到怒火中燒。
“錢興!我警告過你很多次,你有什麼資格去找宥宥!”聽到池清宥在學校都被錢興找上門,池佩再也無暇顧及第三人,語氣中滿是憤恨。
錢興惱羞成怒:“他也是我兒子!我憑什麼不能見他!你告到法院也沒用!”
說到激動處,錢興往前走了幾步,忍不住伸手比劃了幾下。
姜鈺當即擋在他們中間,不等池佩開口就道:“你一天都沒養過他,也好意思說你是他爸!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叫什麼嗎,你這是敲詐勒索,如果我們現在告到法院,你估計連請律師的錢都沒有吧?更何況你賭博本就違法,你可以試試會不會把自己送進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就亂說一通,但錢興原本就心虛,因此一下子還真被他糊弄住了。
“你不會每次都有這樣的機會。”
心有不甘地離開前,錢興死死盯著姜鈺說了這句話。他的眼神渾濁又惡毒,和池佩記憶中那個時刻注意形象的年輕人毫無相似之處,厭惡的同時令她感到悲涼。
“今天和之前都謝謝你了,姜鈺。這件事我會繼續找法律援助,你們兩個孩子就別再插手了,有事及時跟我講。你們在學校好好學習,互相監督。”池佩說。
姜鈺受寵若驚:“沒事的阿姨,不用謝,您知道我名字啊......”
“......聽宥宥提起過。”池佩的神色複雜,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沒有說出口,轉而道,“其實我一直在解決這件事,但沒有實際證據能用來限制他的行為。我想,或許最好的方法還是盡快讓宥宥出國,確保他的安全。錢興欠了賭債,不可能永遠自由下去。”
姜鈺的腦子忽然炸了一下,他無法分神去想池佩為什麼要跟他解釋這麼多,只有“出國”進到了他的腦子裡。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出......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