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的考號向來是由前一次的考試排名決定，因此4班的人也大都集中在前幾個考場。卷子剛熱乎著呈上去，下面就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了題目，更有甚者喪心病狂地拿著自己記在草稿紙上的答案互相對照著估算起了分數。
“這次英語沒救了，”趙德安絕望又平靜地宣佈，“感覺我作文寫跑題了，這個題幹的意思到底是要二選一還是雙刃劍啊？”
鄒子軒拎起檔案袋拍了他一把：“能不能別說題了，放假了好嗎！管他呢你想這麼多也沒用，等成績出來就知道了。哎，池清宥，你這就走了？”
眨眼間，池清宥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口，他回頭匆匆回了句“回宿舍收拾東西”，就走沒影了。
鄒子軒納悶：“學霸也這麼著急放假回家的嗎。”
池清宥不著急回家，他只是眼尖地看到姜鈺已經在門外傻等，喊都不喊一聲，就在那兒愣愣地站著。要是他沒發現，繼續給後面的同學講題，不知道這人還想等多久。
“怎麼不叫我，一個人幹等啊，”池清宥無奈道，“剛才孫賦問我一道閱讀題，你等多久了？”
姜鈺粘人地靠過來，抬手撫平他因靜電而飛起的發絲：“沒幾分鐘，你......等會兒要回家吃晚飯嗎？我想和你一起吃。”
“今天不可以，中午我媽發訊息叫我晚上回去吃，”池清宥看到姜鈺臉上顯而易見的失落，感到歉意的同時，又不由自主地揚起嘴角，“不是剛放假嗎，假期才......”
是啊，池清宥臉上的笑意乍然褪去，這段時間太寧靜，他差點忘了，自己以前的假期是怎樣的。他哪來的時間和自由去經常和姜鈺見面呢，哪怕是以同學或朋友的名義。
沉默中，姜鈺摸摸他的頭，又捏捏他的後頸。
“沒關系，阿姨也是想你了，所以才想快點見到你。我也一樣，想到會分開就會很想你，所以，雖然寒假時間很短，你也要經常給我發訊息，還要經常想我。”
姜鈺說話總是這樣直來直去，彷彿從不會被某些微妙的情緒裹挾。這在某些時刻可能會顯得有些愣怔，但在當下，卻會很好地安撫池清宥心中的焦慮情緒。
“......我從現在開始就在想你了。”池清宥輕聲道。
很快收拾好了東西，兩人一起往公交站走。只是還沒出大門，池清宥就注意到池佩的車就停在不遠處。
他停下腳步，下意識往保安亭邊躲了躲。她怎麼會突然過來呢？他茫然地看了眼姜鈺，才說道：“抱歉，沒想到我媽會來接我。我們......公交人多，你先走好嗎，我一會兒再出去。”
“我不急，你先去吧，別讓阿姨等太久，”姜鈺捏了捏他的手心，“到家跟我說一聲，等我回去給你看大黃。”
“好，那我走了。”池清宥定了定神，這才獨自向外走去。
事實證明他們不一道而行是對的，不知為何，池佩沒在車裡坐著，而是在車門邊站著等候。她看起來心情不大好，眉間的褶皺暴露了她的焦躁。她盯著一個方向出神，都沒注意到池清宥過來。
“媽？”
池佩回神，看到池清宥才放鬆了些：“想著你東西多，就過來接你了。上車吧。”
池清宥把包放在後座，自己坐在副駕。池佩默默地看著，直到池清宥開始系安全帶，她才邊發動車子邊問：“最近那個人有沒有來找你？”
錢興？池清宥說：“上次發訊息以後，就沒再聯系我了。”
池佩“嗯”了一聲，沒接著說提起此事的緣由。池清宥有些困惑，卻沒有追問，只要不是關於姜鈺就好，他想。
“最近見到個老同學，她孩子比你大幾歲，”池佩忽然沒頭沒尾地提起，“現在正在國外讀本科。聽說他也參加過競賽，成績不錯，我就要了聯系方式，回頭你們可以聊聊，交流一下學習經驗。”
學習經驗？池清宥在心裡自嘲地笑了，怕不是找了人家當說客，還是想勸他去國外上學罷了。可他不懂，錯的明明是錢興，為什麼他和池佩要為此逃避呢？難道就因為這個人的存在，他連選擇在哪裡生活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他半晌沒接話，池佩似乎也並不在意，畢竟只是告知他一聲而已。
這種難言的沉默氛圍直到吃過晚飯回了房間，池清宥才覺得好受一些。他剛進家時給姜鈺發過訊息，還沒來得及看回複，到這會兒已經積攢了十幾條未讀。
“我也到了，今天院裡不知道吃什麼好的了，特別香，好餓。”
“！紅燒肉和排骨！”
“忘了給你看大黃[影片,p4]”
......
好話癆的一個人。池清宥這麼想著，身體卻很誠實，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影片，才挨個都回複。朋友圈提醒了姜鈺的新動態，他點進去，果不其然，配圖正是今晚的大餐。他點過贊，順手往下滑，正好是於唸的動態。
於念：打擾大家！我是“汪汪的家”流浪狗救助站的負責人，近日有一批狗狗生病使工作量驟增。現需招聘5名義工，工資日結100元天，提供免費午飯，為期一週，時間較緊張，需從明天開始，有意者請聯系v：138xxxxxxxx。
狗狗們生病了？但這是......池清宥點開聯系簿確認，確實是姜鈺的號碼。他要去做義工啊，自己要不要去幫忙呢。
池清宥糾結地點開對話方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