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賀東正色道，“你跟我現在是什麼關系？”
林念有點躊躇，明明那個詞就在嘴邊，可是他不敢說出來。昨天到現在的事情美好到不太真實。而人面對這樣的情況，下意識的反應也許就是迴避。
沒有人願意冒著戳破美好璀璨肥皂泡的危險。
賀東起身走到他身邊，將有些瘦弱的年輕男孩抱在懷裡，低聲道：“睡完了就跑的，那是炮友。睡晚了還能一起吃頓早飯的，那是情人。”
“可我不想只做你的情人，我想在上完床以後還能抱著你睡到自然醒，想要醒來後能和你像這樣面對面地吃早飯，想要吃完早飯後送你去上班，晚上做好你喜歡的糖醋排骨，在你單位門口接上你回家吃晚飯，吃完晚飯我們可以一起帶著木木去小區裡的小狗公園跑兩圈。回到家洗完澡，又可以再抱著你入睡，然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賀東的這番話像是已經在心裡演練了無數遍，“念念，我覺得這是愛人，是比家人更親密的愛人。家人的關系依靠著血緣，依靠著一串複雜的dna編碼。但你和我之間的聯結卻是這世界上最虛無卻也最強大的東西。”
“念念。”賀東溫柔地撫過他的背脊，“我很愛你，也很珍惜你。我以前只有賀西一個家人，但現在我有了你這個愛人。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動人的情話是什麼，但對我來說，這句話應該是我的家就是你的家，這是我們的家，我的朋友、家人都會與我的愛人共享，他們同樣是你的家人和朋友。如果有一天我先離開這個世界，我的一切仍然都是你的。”
林念早就紅了眼眶，聽到最後一句，伸手去堵賀東的嘴，連聲道：“呸呸呸，你胡說什麼！”
賀東握住他的手，摩挲著他的手背，目光溫柔，眼眉低垂：“念念，我比你大很多歲，你還年輕，我總會比你先邁入年老的那一天。”
林念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也是他那年長的愛人。賀東的發仍是烏黑的，頭發茬很硬，直直地挺立著。可此刻他低頭看向林念，林念能看到他眼角細細的紋路——它們並不難看，反而讓眼前的男人透露出成熟的魅力。
可那些紋路在這一刻提醒著林念，他和他之間有整整18年的鴻溝。林念忍不住抽出手去揉賀東的眼角，想要撫平它們。
賀東看著眼前人有些孩子氣地皺著眉頭，任他在自己臉上揉著，臂膀始終環繞著對方。
“所以念念，我珍惜每一天跟你在一起的時光。”賀東道，“你明白嗎？”
林念伸手回抱住他，將頭埋在他的腰間。
“爺爺的家，我們把他打掃得幹幹淨淨的，我們也可以回去住。”賀東道，“但是，是我和你一起回去。”
林念點了點頭。
他的臉埋在賀東腰間，隔著單薄的家居服，賀東覺得自己的身體又熱了起來。
“你可以比以前更任性一些。”賀東說到這裡，突然笑出聲來，“不過你以前真的是太不任性了，我會慢慢教你，在我這裡怎麼任性起來。”
賀東低頭，在林念耳邊低聲道：“寶貝，該走的人也走了，該說的話也說了……”
林念抬頭去看他，看到賀東的眼睛時忍不住一個哆嗦，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賀東這樣的眼神……
上一次還是昨天晚上。
賀東輕輕揉著他的後脖頸，“可以嗎？”
男人並沒有給他說不的機會，他的手已經從領口抬了進去，輕車熟路，男孩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他卻仍是不僅不忙：“時間還早，我今天一天都可以陪著你，以後的每一天我都可以陪著你。”
“可是你馬上要離開兩個星期，我捨不得你。”賀東繼續道，“所以……可以嗎？”
林念大腦裡所有能說出“不”的開關在這一刻同時關閉，他的身體是疲憊的，但那是食髓知味之後的疲憊。而這世界上能有什麼比抱緊愛人火熱的身體更加快樂的事呢？至少在這一刻，林念渴望抱緊他。
畢竟他們相愛。
萬幸他們相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