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林念突然發現自己像是被施了咒，一句簡簡單單的我不喜歡你居然這麼難以說出口，自己又不是匹諾曹，說了謊鼻子又不會變長。
賀東看他的目光和平時有些不一樣，說實話，是和以往都不太一樣。林念結巴了半天，又往邊上挪了點兒位置。
誰知賀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了離自己極近的位置。林念甚至感覺自己一剎那間就坐在了賀東的懷裡。
賀東身上的香水已經到了尾調，極輕極淡的香氣籠罩在周圍，林念覺得賀東身上太熱了，熱得他覺得自己就要燒起來。他想要推開賀東，但不知道是他熱昏了頭，還是賀東力氣太大，他推了半天，硬是推出了一種蚍蜉撼樹的感覺。
賀東握著他的手腕，在離他很近的地方低聲問：“上一次在這個屋子裡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林念心想：你還有臉問？
但他說不出話來，眼前的賀東壓迫性和侵略感都太強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賀東，即使是以往那些他很嚴肅或嚴厲的瞬間，他都不是這個樣子。
“當時你一動我就醒了。”賀東道，“我什麼都知道。可我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因為那不是個合適的時間。”
“你有兩年的時間去想清楚，去選擇其他人，可是你沒有。”賀東的唇逐漸靠近林唸的耳側，他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你放不下我，對吧？你還喜歡我，那就不要去想別人。”
“我……沒有……”林念努力想要轉開頭，但是賀東一隻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並沒有很用力，但是也無法掙脫。他知道，賀東這是在強迫自己與他對視。
賀東問道：“沒有什麼？沒有想別人，還是沒有喜歡我？”
林念和他對視的眼睛，忽然就泛出了一些淚光。那些年少時謹小慎微收藏起來的情誼，那個在這個屋子裡偷來的吻，都是他最隱秘的少年心事。他怕賀東知道，也怕賀東不知道。他從沒想過這份感情會有回應，可他也不能接受賀東和任何人在一起。
他覺得自己有點扭曲，還有點變態，很不可愛。
賀東看到他的眼淚，一下子就慌了神，連忙把人抱進懷裡，連聲道：“怎麼了這是？這個問題那麼難回答嗎？”
林念很久沒有被賀東這樣抱進懷裡了，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湧上心頭，他在賀東懷裡抽噎著：“我不信你會喜歡我，你要是喜歡我當時為什麼要走啊？我不敢跟你說話，我怕你知道我偷親你，會嫌棄我，我怕你不喜歡我，會讓我不要再喜歡你……”
賀東還是像以前一樣，輕輕拍著林唸的背。只是拍打逐漸變成了溫柔的撫摸，他的手按上林念襯衫外的後頸，輕輕揉捏著，待林念平靜下來，他才緩聲道：“那時候是我處理得不夠好，對不起。能不能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他並沒有對過去的事做出過多的解釋。但林念已經在他的撫慰下放鬆下來。林念在他的懷裡悶聲悶氣地問：“那你說你喜歡我，要追我，是真的，還是為了哄我高興？”
說罷，林念又補充道：“你不要把我當孩子，不要騙我。”
賀東把他從懷裡拎出來，用手指擦幹淨他臉上的眼淚，低頭道：“念念，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要明白，我喜歡你這件事就代表著我不能把你當孩子。”
林念不太懂。
賀東看著他有些迷茫的眼神，笑著用大拇指揉了揉他的眼角：“我喜歡你，所以我想對你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大人才能做的。”
賀東的拇指挪到他的唇角，目光溫柔：“今天就先教教你，大人應該怎麼接吻。”
林唸的大腦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爆炸了，他甚至來不及細想賀東話裡的意思，男人的吻就已經落了下來。
那是真正的吻，不是夜半時分十分小心從臉頰上偷來的吻，而是光明正大地吻在唇上。
賀東的唇溫暖而又幹燥，輕輕印在林念哭得有些濕潤的唇上。他瞪大了眼睛，但賀東在嘴唇短暫分離的瞬間對他說：“閉眼。”
語氣輕柔，但是是命令的。
林念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下一刻他感覺到有什麼濕潤的東西輕輕舔舐著他的唇，賀東的手鬆開了他的下巴，輕輕放在他的腰上，像是安撫，輕輕摩挲著。
可是男人的唇齒並不溫柔，在林念走神的瞬間攻城略地，男人身上的香水味道、下頜上帶著青草香的須後水味道裹挾著他唇齒間的薄荷氣息，將林念整個包圍。
林念原本去推人的手停在賀東胸前，攥著他深灰色的t恤，將柔軟的布料攥出了褶皺。
原來接吻是這樣的。
原來韓思彤的小說和漫畫，也不都是騙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