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被賀東握著，如同夢囈般喃喃：“東哥，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賀東笑道：“我看起來很像在開玩笑嗎？”
林念十分誠實地點頭。
賀東忍不住笑了出來：“我都做了些什麼？在你眼裡的形象這麼不靠譜？”
林念搖頭。
“沒事，你不用著急給我答複。”賀東道，“今天帶你過來，一是想讓你看看木木，我覺得你會喜歡它。另外就是想告訴你，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像過去那樣跟你相處，我會把你作為追求的物件。”
林念已經基本失去了語言能力。賀東笑道：“你在客廳陪木木玩兒一會兒，冰箱裡有飲料。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玄關的門在林念身後關上，他終於有些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木木跑過來，圍著他轉圈。
一切發生的過於突然，林念現在就好像交了白卷的學生，卻突然接到通知，說他考了全班第一。
林念把頭紮進木木脖子裡，它身上的毛很幹淨，還散發著狗狗沐浴香波的清新氣息。
他的手機突然接連震動起來，他從兜裡掏出手機，竟然都是來自微博的推送訊息。通知的格式十分統一：「微博使用者8309875 評論了你的微博」
林念有些疑惑，點開了通知。這個亂碼僵屍粉，正在一條一條，由近及遠地回複他的微博。
「微博使用者8309875：很厲害！特別棒！今天給你發個小獎勵！」
——這條是回複自己剛才發的慶祝面試成功的微博。
「微博使用者8309875：嗯，我傻，我有病，給你個當面罵我的機會。」
「微博使用者8309875：沒有跟心理醫生在一起。只想跟你在一起，還能給個機會嗎？」
——這兩條是回複回國那天夜裡自己的絮絮念。
「微博使用者8309875：每一次聽到你打電話來，都很想跟你說話。可是怕你不想理我，也怕你還沒有想清楚。以後不會了。」
——這條是回複自己在英國時因為沒有和賀東打電話而難過時發的微博。
「微博使用者8309875：今天晚上吃糖醋排骨。」
——這條是回複自己發的炸魚土豆的照片，以及一個哭泣的表情。
……
林念知道這個亂碼使用者就是賀東，看起來他已經關注了自己很久，不知道他到底如何發現了自己的微博。
這些年那些隱秘的、細小的心事，賀東都知道。
可他從來不說。
林念突然就有點生氣。這個人為什麼可以一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又突然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他起身去玄關跟前換鞋，想要離開。誰知道木木叼起他的一隻皮鞋，撒腿就跑，躲進了主臥的床底下。
林念抓不著它，沒有鞋也出不了門，只能憋著火，穿著一隻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發的微博並不太多，不知道什麼時候，賀東的回複已經停了下來。林念最終還是忍不住，點開了賀東的最後一條回複。
那條微博是四年前發的。那個在遊樂園看煙火的夜晚，林念回到酒店後躲在被子裡，用微博發了一張自己抓拍的煙火照片。
照片拍得並不好，煙火下的城堡看起來就像是遭遇了彗星襲擊，但當時的林念還是在上面寫下了一行字：怎麼辦？我好像有點喜歡他。
此刻這條四年閱讀量也沒超過60的微博下，終於出現了一條回複：
「微博使用者8309875：沒關系，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