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悅聽了她這話,哪裡還嘴硬得起來,親生父親不愛自己就算了,甚至根本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她的阿璇心裡一定難過極了吧,“阿璇,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就算你什麼都沒有,你還有我。”
說著,付悅伸手重新抱住,感受到懷裡沈明璇身體微微一怔,心裡彷彿有什麼炸開來了。
我這一生經歷的痛苦,大概,都是為了遇見你吧。
還好,你來了。
付悅當然不知道沈明璇心裡此刻的想法,她只覺得自己的言語根本無法安撫到沈明璇,只能靜靜地抱著她,想要透過擁抱給她力量,告訴她自己會一直陪著她。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王爺,宮裡來聖旨了。”管家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知道了,沈伯,我馬上就來。”付悅放開沈明璇,兩人一起朝門外走去。
真的是迫不及待要讓自己的親生骨肉去送死呀,才從宮裡回來,這聖旨就跟著來了,付悅內心止不住地冷笑,怎麼說也是親生孩子,竟真的是不顧念一點親情啊。
沈明璇似乎是感受到了身邊人在為自己打抱不平,伸手揉了揉付悅的小腦袋。付悅側頭看了看她,心裡愈發地心疼身邊的人了,但也知道她不想自己因為她的事兒而不開心,便朝她笑了笑。
到了前廳,聽到宣旨的人宣讀聖旨的內容,果然不出所料,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去死了。沈明璇從公公手中接過聖旨,雖然從來都沒有對宮裡那位抱有過希望,原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得透透的,但每一次他對自己的動作,都還是會讓自己的失望再深一層。原以為自己早就深處深淵,卻不曾想這個深淵還會一直往下沉,好在有她。抬頭就能看到她,只是,不知自己還能保護她多久。
付悅感受到了她投射過來的目光,亦是抬頭對她笑了笑,待宣旨公公走了後,付悅跨上前去,站在沈明璇邊上,抱了抱她,給她無聲的安慰。
三日之後,沈明璇就要奔赴戰場了,而無論付悅如何撒嬌,沈明璇都不同意自己和她一起離開,並且還和自己保證,一定會完好無缺地回來的。
三天一眨眼之間就過去了。
出征這一日,付悅並沒有去城外送她,無論是現代還是現在,付悅最受不了的便是離別。她在心裡告訴自己,沈明璇說很快就會回來的,而且張醫師臨行前給了她一些保命丸藥。與其去面對哭哭啼啼的離別場面,不如待在家中和張醫師多多學點藥理,一起幫忙最終的解毒之法。
沈明璇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果後面的解毒之法會讓她變成啞巴,她得多難過啊。可是,付悅不知道的是,一旦選擇了這送命的治療之法,就不再有後路,代價便是命啊。
沈明璇離開的這些日子裡,朝堂裡波詭雲譎,可是對付悅並沒有任何影響。她只想能夠找到可以根治她的阿璇的法子。半年的時間很快,快到一眨眼之間已經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個月裡,幾乎是一週一封信,每一封信裡都訴說著她的思念和安好。
付悅很欣慰也很忐忑,一個月過去了,她和張醫師翻遍了無數典籍,卻還是束手無策。如果說付悅在學校裡還是個半生不熟的藥學生,那麼沈明璇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付悅對各類藥物藥性相生相剋,可謂是得滾瓜爛熟,各類藥方也是信口拈來,可是對於沈明璇的病症,卻依舊是毫無辦法。
這些日子,付悅的努力與拼命,張醫師都看在眼裡,她們兩個都極盡努力為了對方,如果告訴付悅,王爺半年之後治無可治,她會如何?
又是一個月過去。
這一日,天氣甚好,晴空萬裡,可是下午卻忽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下起了磅礴大雨。付悅忽然心裡一緊,按著阿璇寫信的頻率,想來今日應該能收到阿璇的信,卻如何到了現在還沒有送來。難道是自己這幾日埋頭研究醫書太沉浸,腦子混亂記錯了日子了?
付悅一邊安慰自己不要慌一邊在房間踱步走著,越想越覺得心慌得很,哪裡還看得下醫書。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瞎想,便想著去找張醫師看看她今日是否有何進展。
不曾想,剛走出房門,便聽到王爺戰死的死訊。付悅一個勁沒有緩過來直接暈了過去。
待她醒過來時,只見張醫師坐在床邊,她忙抓住張醫師。
見張醫師沉默不語,她又爬起來抓過站在邊上的鳩兒,“你來說。”
一切的錯都是那個黑麵王爺的,付悅姑娘是個好的,如今王爺死了,我的大仇也得報了,姑娘也可以重新站回娘娘這邊了。這時又聽到姑娘問她話,她連忙道:“姑娘,王爺戰死沙場了。”雖然剋制得很好,但語氣裡的喜悅別人沒有聽出來,付悅卻是聽了出來的。
“小路,你帶張姐姐先出去吧,我想單獨和鳩兒說會。”付悅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朝小路和張醫師說道。
小路先是一臉憤憤地看著鳩兒,隨後又擔憂地看著付悅,最後不得不帶著張醫師一起走出門去。
“鳩兒,王爺死了你很高興?”付悅彷彿一架沒有感情的機器。
“當然,姑娘是個好人,一時鬼迷心竅,我不會和麗妃娘娘說的,如今,那個黑心的鬼面王爺也死了,姑娘,我們可以回到麗妃娘娘身邊了。”鳩兒愈說愈是興奮。
“鳩兒,如果麗妃娘娘是個好人,她便不會透過藥物來控制你。你還想不明白嗎?你家裡人的禍事,不是王爺的錯,我都已經問過他了也調查過了,真正的罪魁禍首正是你一直效忠的麗妃娘娘。”
“你騙我!不可能的,士兵的事兒都是王爺的人負責的,怎麼可能和他沒有關系!現在他死了,你還要為他開脫,我看你真的是被他不知下了什麼迷魂藥了。”鳩兒在心裡實際上是相信付悅的,可是一直以來她心裡恨的就是沈明璇,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她應該恨的卻是她一直效忠的人,她怎能接受。
“我說的是真是假,想必你心裡應該已經有了判斷。一直以來,我沒有和你說,也是怕你很難接受,如今,王爺走了,我只是不想他直到死還被人誤會。你走吧。”付悅說完最後一句話就躺了下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鳩兒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門。
此時,皇宮的某一處角落,正在等一個確切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