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些不弄清楚,她的心就會被困住,她便無法走遍武國的每一個角落。所以,她在師父離開後,來了武都,來拔自己的那根刺。
原以為,付姑娘和自己說了自己母親在臨死前都在想辦法找自己的時候,自己的那根刺就被拔出了,父親不愛自己又如何,母親是愛自己的,就夠了。知道自己不是被母親丟棄的,就夠了。
張小娘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著床上的人,忽然思緒就想了那麼多。
回過神來,她從藥箱裡掏出一個小瓷瓶來,朝沈明璇遞過去,“這是我研製的止疼丸,王爺每日服一丸便可很大程度上緩解疼痛。”
沈明璇沒有逞強,伸手接過。畢竟付悅現在在府中,時時會來找自己,這蝕骨之痛難保不被她發現,徒惹她擔憂,“多謝張醫師。”
張小娘笑了笑,“王爺不必客氣。三日之後,王爺內裡便會適應我埋線的銀針,屆時就不會如現在這般痛了。三日之後,王爺的身體也會恢複如前。”
“嗯。”沈明璇點了點頭
繼而又道,“張醫師,你今日願意來替本王看診,想必悅兒已經和你說過李家當年的事了,你可有需要我做的?”
張小娘成長在山野之間,不會瞭解後宅的爾虞我詐,更不會懂朝廷的波譎雲詭。雖然付悅沒有明說,但她並不笨,到底在一路過來的思考中,也暗暗察覺到了,母親的去世,或許是有蹊蹺的。
一開始,她在查到自己身世的時候,是恨的,同樣是爹孃的女兒,為什麼她可以成為高高在上的寵妃,自己卻要從小就被父母遺棄。當然,自己並不屑於困於皇宮,她很喜歡這幾十年來跟著師父走南闖北的生活,可是,這並不代表她不渴望親生父母的愛。
縱使這幾十年的生活過得還不錯,在得知自己是被拋棄的那一刻,她做不到不恨。她恨有父母的無情,恨自己為什麼臉上有缺陷。所以,她是想要報複的,不僅僅是李家,連帶著所有有錢人家,她都恨上了。
周圍的那些窮人都叫自己神醫,女菩薩,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被困住了,被困在被無情拋棄的過去,被困在無法抽離的不甘與痛苦中。
直到,付悅告訴自己,母親並沒有拋棄自己,在她病逝前都在想辦法找到自己。而宮裡的那位,與自己也並沒有任何關系。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從束縛中解脫了出來,至少,母親是愛她的。
“張醫師?”沈明璇見她怔了許久也不曾發一語,出言打斷了她的思緒。
“這些年來,除了學醫,其它我什麼都不懂。很多事想必王爺應該會有所瞭解,我想問王爺一個問題,王爺覺得我母親真的是病死的嗎?”張小娘回過神來,抬頭看向沈明璇,想要知道自己有沒有想錯。
“目前我還沒有證據證明李夫人不是病死的。”沈明璇心裡當然是有答案的,可沒有證據,她不想磨滅張小娘對家庭的幻想,畢竟,那太殘忍了。
“我知道了。”張小娘聞言輕輕說了一句。
隨即又繼續道,“如果可以,希望王爺可以幫我查清母親的死因。”
“可以。”沈明璇頷首應道。
兩人又說了一會,付悅已經準備好膳食。
用完膳後,張小娘從王府離開,卻並沒有回到原來的住處。而是被沈明璇派人暗中送到城郊的一座別院。她的丈夫也已經被帶到了那所別院。
而此時,付悅的院子裡,小路已經回到房間。鳩兒在付悅的房間裡待了很久之後,從房間裡出來的鳩兒眼睛紅得嚇人。
翌日晨起,宮裡來人宣旨,著王爺入宮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