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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天色漸暗,鉛灰色的濃雲沉甸甸地壓在天際,彷彿隨時都會崩塌。狂風呼嘯著席捲而過,拍打著緊閉的窗欞,發出“哐哐”的聲響 ,似是在急切地宣告著一場風暴的即將來臨。屋內,氣氛凝重得近乎能擰出水來。宋聞與顧瑾寒相對而坐,兩人神色冷峻,目光交彙,在沉默裡似是探尋著彼此的心思。許久,他們重重嘆了口氣,那嘆息聲裹挾著無盡沉重與無奈,被呼嘯的風聲迅速吞沒。
宋聞的眉頭緊緊揪在一起,好似兩只相互糾纏的困獸,額頭上也隨之擠出了幾道深深的溝壑 。他的眼神裡滿是警惕與不安,像一隻察覺到危險的野獸,時刻準備應對未知的威脅。此刻,他的心裡亂作一團麻,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瘋狂閃過:這訊息要是真的,那可就徹底攪亂了局勢,往後的日子怕是更難走了。可若有一絲虛假,貿然行動,又會陷入萬劫不複。他手不自覺地在桌沿輕輕敲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發出的聲響時緩時急,彷彿是他內心慌亂的節奏,又似在試圖透過這單調的動作來梳理雜亂無章的思緒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口水,語氣沉緩,每一個字都彷彿從牙縫中擠出來,帶著深深的憂慮:“此事當真?到底有幾分真假?”
顧瑾寒微微頷首,下頜輕收,動作沉穩而有力,像是在確認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他的眼眸深邃如淵,幽暗中閃爍著寒芒,神色嚴肅至極,重重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
宋聞聽聞,像是被抽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量,整個人微微向後靠了靠,心想:怕什麼來什麼,這局面比想象中還要棘手。可很快,他又像是想起什麼,猛地坐直身子 。他的手停下敲擊,緩緩抬起,手指摩挲著茶杯的邊緣,動作緩慢而又下意識,像是在尋找某種慰藉,又似試圖從這冰涼的觸感中獲取一絲冷靜。他低垂著頭,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神色晦暗不明,彷彿被一層厚重的陰霾籠罩,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心思 。他暗自思量:當今局勢,唯有快刀斬亂麻,除掉後患,才是唯一的活路,可這談何容易,稍有差池,便是滿盤皆輸。“當今唯有處置後患,方為我們的最佳途徑。瑾寒,如今可是到了下定決心的時候了。”
“師兄,早在太後欲殺我時,我便容不下他們了。此事乃是一個契機。”顧瑾寒說著,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撐在膝蓋上,脊背挺直如松,面上雖竭力保持鎮定,薄唇緊抿成一條堅毅的直線,可眉梢眼角仍難掩那幾分痛苦之色,眼底深處,一抹傷痛如流星劃過,稍縱即逝。宋聞將這一切瞧得真切,他心裡也清楚,畢竟小皇帝是顧瑾寒的學生,太後又是顧瑾寒的妹妹,如今要將他們除掉,顧瑾寒終究會心有不捨。他不禁在心裡感嘆:瑾寒這孩子,表面看著堅強,可這要對親近之人下手,心裡該有多煎熬啊。
他沒有在此過多言語,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確定此事,我們便要尋到證據了。我昨兒得了訊息,就趕忙去找敬事房的人,好不容易才拿到了當初先皇的《禁中起居注》。” 說罷,宋聞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冊子,像是捧著稀世珍寶,胳膊微微顫抖,那是緊張與激動交織的表現。他的心裡七上八下,既期待這冊子能成為關鍵證據,又擔心其中有詐,被人反咬一口。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顧瑾寒的手,直到冊子穩穩落在對方手中 ,才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 。此時,窗外一道閃電劃過,轉瞬即逝,將兩人的面容映得慘白。
顧瑾寒修長的手指如行雲流水般探出,穩穩接過冊子,動作優雅而自信。他的目光如炬,快速地在冊子上掃過,每一個字都不放過,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欽佩,薄唇輕啟:“不得不說師兄的效率著實快,昨日就控制住了起居注。”
“沒有驚動後宮那位吧?”顧瑾寒邊翻看邊問,眼神中透著十二分的謹慎,眉梢輕挑,眼眸微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破綻。
宋聞聽聞,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心想:可千萬別出岔子,要是驚動了太後,我們之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費了。隨後又迅速反應過來,微微前傾,雙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指關節泛白,暴起的青筋彰顯著他內心的緊張 。片刻後,他又慢慢松開拳頭,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語氣篤定地說道:“沒有,敬事房的公公乃是先皇還在東宮時就照顧著的老人,對先皇忠心耿耿,信得過。”他說這話時,眼神堅定地直視顧瑾寒,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信任,彷彿在向他保證。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雷聲,豆大的雨點開始“噼裡啪啦”地砸落在屋頂上,為這緊張的氛圍更添了幾分壓抑。
顧瑾寒瞭然,微微頷首,繼續認真地翻了翻手裡的冊子,突然,他的手指猛地一頓,像是發現了什麼關鍵線索,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愈發緊蹙,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點著頁面,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與質疑,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八月十三日出寺回宮,九月八日帝後就寢,不到十五日皇後就診斷有孕,懷胎八個月時,宮人本不小心沖撞皇後導致早産,生下皇子。這也太蹊蹺了,我可不信,之前那皇帝恩寵許久都未能懷孕,去了個廟裡回來,皇上還真能一次就讓她懷孕?”
宋聞緊咬著下唇,牙齒幾乎要嵌入肉裡,臉上浮現出一絲思索的神情,眼神中透著凝重與專注 。他在心裡反複琢磨:這時間線確實太可疑了,可光憑這個,還不足以成為鐵證,要是能再找到點其他線索就好了。他抬起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捏著下巴,緩緩摩挲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片刻後,他緩緩開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道:“確實存疑,這個巧合太過巧妙,簡直巧得有些離譜了。怕是日子過了太久,當時知曉的人都被清理幹淨了。後宮向來是太後的地盤,我們若想再找出蛛絲馬跡,實在是難如登天。”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聲彷彿是他們此刻沉重心情的具象化。
顧瑾寒手指略顯不穩地敲著桌子,節奏紊亂,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他眉頭緊鎖,仰頭望向屋頂,似在思索著破局之法,沉吟片刻道:“不查後宮,那片顧雲姍管了這麼多年,該有的蛛絲馬跡早就被她清掃得幹幹淨淨了。去查南山廟,她若在那時就懷孕,不可能毫無動靜。顧雲姍剛當上皇後不過兩年,既無能力也無人幫她清除痕跡,所以此事定然有諸多破綻。當年她在後宮無人脈、無人手,唯一能求救的只有孩子的父親——王野。”
“他當時尚未為國師,權力沒這麼大,行事必然會有所疏漏,自然會留下破綻。”宋聞接著顧瑾寒的話,繼續道,同時目光炯炯地盯著對方,那眼神裡滿是對這場追查的決心,他的身子微微挺直,像是隨時準備奔赴戰場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那是興奮與期待交織的表現 。他在心裡暗自鼓勁:終於找到方向了,只要順著這條線查下去,說不定真能揪出他們的把柄,扳倒這腐朽的勢力。風聲在屋外呼嘯盤旋,似乎在為他們即將開啟的行動奏響前奏。
顧瑾寒點了點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絕妙的主意,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隨後眼神一凝,毫不猶豫地抬手,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解開腰間的白玉狐貍,動作一氣呵成,遞給宋聞,“劉家那邊估計認為我馬上就要回朝堂,盯我這邊自然會更緊,我不便出手。”
宋聞雙手鄭重地接過玉佩,像是接過了一份沉甸甸的使命,他挺直了脊背,神色肅穆地點頭說道:“等賞桃宴過後再風風光光回來。這時候無論發生何事,他們也不好牽扯到你身旁。”此時,一道閃電照亮了屋內,短暫的光亮中,能清晰看到兩人嚴肅而堅定的神情。他心裡想著:一定要利用好這個玉佩,不能辜負瑾寒的信任,在賞桃宴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宋聞認得這個玉佩,這是老師送給顧瑾寒的生辰禮,他也有一個,是騰蛇。
“這玉佩你帶去給南山蓮溪寺的慧英姑姑,她是我母親的舊相識,她認識這個玉佩,你帶玉佩讓姑姑查此事。”顧瑾寒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雙手在空中比劃著,詳細地解釋著,腳步在屋內來回踱步,神色專注而認真。南山山峰眾多,出名的是冠以國師的南山廟,也有不出名的像蓮溪寺這類的小庵。整個南山只有蓮溪一處為尼姑庵,她顧雲姍進寺廟估計也是住在此處,懷孕了需要人照顧,必然要蓮溪寺的人來伺候,只要找到蓮溪寺的關鍵人物,就可能揭開當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