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南雀咬牙,餘光瞥見鄭開屏開啟邊上一扇門,站在門口遲遲不動彈,不禁疑惑跟過去。
“怎麼了?哥。”符南雀話音剛落,再次驚訝住。
不用鄭開屏回答,他已經看清內裡陳設,不大的暗室裡層層疊疊的架子壘成階梯式,密密麻麻擺放數不清的骨盅。骨盅上貼著紅紙寫下一個個人名,有些是他們在調查時見過的,有些是沒見過的名字。
陳九坤隱藏的這些年,到底害過多少人啊。
符南雀目光下移,架子下是一方小桌擺壇佈置,法壇簡陋但陰森,光是站在門口就凍得人雞皮疙瘩起。
越看越心頭火起,鄭開屏沉著臉讓人過來清點骨盅數量。
“核對骨盅和名單上的人,有哪些不在名單上的繼續追溯調查。”鄭開屏吩咐完,扭頭再次問陳可彬:“你是他兒子,你真不知道陳九坤去了哪裡?”
“哥。”符南雀不贊同地扯扯他袖子,這人老是說話直白,不帶這麼攻擊性問人的。
鄭開屏說:“這是循例問話,作為密切的關系人,我有必要問清楚。”
“陳可彬,你真的確定自己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我不知道。”陳可彬從胳膊中抬起頭,想了想無奈搖頭:“我明白我現在身份敏感,你們可以不信我,但我確實對我爸的事不瞭解。”
說著,陳可彬自嘲:“甚至直到今天前,我都不知道爸爸的另一面,他私底下竟做這種……這種喪良心的事。”
也許常年待在暗無天日地下的鼴鼠,都有莫名感知危機來臨的敏銳嗅覺,誰也不清楚陳九坤是如何預知他們的到來,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就這麼人間蒸發般的逃走了。
特安所動用所有人力,監控和追蹤術,科技與玄幻雙管齊下也沒發覺出他的藏身地,只能確定他目前還藏在紅中市的某個角落裡。
以如此高強度的手段而言,一個人想要完全銷聲匿跡根本不可能,偏偏陳九坤就是有這個本事,躲了幾天都沒有任何訊息,當真是藏了二十多年的老狐貍,說躲就躲。
“不會是狐貍成精吧?”
“狐貍?符醫生,我是被鵝咬的,不是狐貍啊。”
符南雀走神喃喃的自語被眼前的話癆鬼聽去,登時開啟話閘,一拍大腿說:“那隻死鵝賊記仇,不就是以前宰過它做燒鵝肉吃,人幹的事至於做鬼還惦記不放?”
“追了我八條街,飛撲過來逮我咬得不撒嘴,都是鬼怕個毛啊,我一把心頭火起回頭就跟它咬起來,嚇得它沒地走。”
“老虎不發威當我是泥捏的。”話癆鬼得意哼哼,雙手環胸不小心碰到胳膊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不過咬的還挺痛,傷口幾日沒得好,您快替我看看吧。”
“表皮破損陰氣外洩,化膿帶腫流黑水是傷口帶煞的典型特徵。”符南雀邊開單邊說:“到換藥室換藥,定期換三次藥,等煞氣排掉消腫,傷口就能癒合了。”
話癆鬼開了單喜滋滋,出個門一步三回頭,嘴巴嘚啵嘚啵說感恩感謝,彷彿給換個藥也是值得大誇一頓的事。
送走話癆鬼,耳根總算是清淨許多,符南雀抬手揉揉耳朵,這才發覺耳根子嗡嗡的,吵得腦殼都有些脹。
“符哥。”
聽得有人叫自己,符南雀睜開眼看去,陳可彬推門而入,手裡拎了一大袋子吃食。
陳可彬晃晃手裡的袋子:“知道你夜班,給你帶的夜宵,有燒烤、咖啡、甜品。”
“你要撐死我,帶這麼多。”符南雀讓人坐下,疑惑他大晚上過來做什麼。
陳可彬:“剛陪姥跟姥爺逛了公園回來,反正我現在也沒別的事忙,過來看看。”
這幾天除了搜尋陳九坤以外,還發生了另一件事,陳可彬和寧家二老相認了。
在失去女兒二十多年後,突然得知當年寧良美還有一個孩子,老兩口一把年紀激動得手腳發顫,符南雀都擔心他們的身體會受不住。
現在陳可彬為避嫌,停職在家時不時接受特安所的問詢外,就是住在寧家陪伴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