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家人,有話好好說,南雀你可不能做太絕。”
“小時候挺乖的孩子怎麼長大那麼犟,你叔嬸也是你的長輩,你看你把長輩都氣哭了。”
“早聽說他在大城市裡變得市儈又冷漠,有本事也不幫襯家裡,現在連老家裡的地都要一個人佔,真是個混賬。”
人群裡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活像正義先鋒,要替符家教育不孝子。
又是這樣。符南雀冷眼掃過人群,心底無趣地想,眼前的場面和過去小時候遇到的每次場面沒有任何不同,一樣的斥責話語,一樣的偏聽偏信,無所謂事實真相,只要往人堆裡一站抱起雙臂就能居高臨下的冷漠審判他。
憑什麼!符南雀攥緊拳頭,心頭怒火難忍,直想吼一句關他們屁事。
“關你們屁事。”
低沉嗤笑清晰傳遍在場每個人耳朵,稀稀拉拉的指責聲驟然停下。
符南雀差點以為是自己忍不住脫口而出的譏諷,轉念意識到,這是身邊鄭開屏的聲音。
鄭開屏嘴角噙笑,眼底寒霜凝結,這代表他已經怒不可遏。冷若寒冰的氣場宛若閻王在世,一看就不好惹,幽深眸子掃過安靜的眾人,最後睨向符叔貼臉開大:“前年以摔傷腿籌藥費為藉口,找符南雀要一萬塊。”
眾人:???
大夥愣神,符叔符嬸聞言直接臉色唰得白了一層。
“冒領哥哥撫卹金,分文不給符南雀,鬧的符爺爺和你決裂分家。”
鄭開屏不緊不慢,但擲地有聲,抖落出的樁樁件件事情,每件事都聽得人反感詫異,到最後只覺大開眼界。
要說一開始眾人還有些蒙圈,聽到這會兒已經覺出味,雖然沒指名道姓說出是誰做下的腌臢事,但誰聽不出這是在點符叔一家。
“去年底因為欠.貸被追債,要向符南雀借走二十萬,被識破揭露找混混演戲。”
鄭開屏最後話音落下,冷聲譏道:“一家戲精,不去跑龍套當炮灰都是浪費廢材了。”
大夥再看符叔一家,已經不能用無語形容,簡直就是一家無賴吸血蟲,恨不得巴著符南雀吸血。
大夥各異的目光跟針紮似的落在他們身上渾身難受,他們一家在村子裡人緣都挺不錯,即便聽說過符叔一家和符南雀爺倆有不和,也沒覺得有啥問題,誰家沒有過爭吵隔閡。
但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平時都聽符嬸在外跟人吐苦水,說侄兒如何不親近他們,哪想到他們背地裡竟是這樣的嘴臉,符南雀能親近他們才怪。
氣氛凝滯間,不知誰在後頭喊了句村長來了。
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中年男人臉色難看地從人群後步履匆匆走進來。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哪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把村長給招來了,符叔趕緊換了副笑臉恭敬上前,卻被村長一把撥開,徑直朝符南雀二人走來。
符南雀不解轉頭,見鄭開屏一臉不意外的表情,靈光一閃恍然:“是你把村長找來的?你幾時找的。”
鄭開屏聳肩一笑。
那頭,村長已經走到他們面前,言簡意賅表示自己瞭解了事情經過:“鄭先生不好意思讓你看了笑話,南雀,這事你放心,叔替你做主。”
村長的話讓眾人一頭霧水,符嬸聽完卻是嚷嚷道:“村長您可得公平做主啊……”
不等符嬸說完,村長抬起手讓她閉嘴,眉眼威嚴一瞥:“行了,你們有啥可委屈的,別在這丟人現眼,趕緊收拾東西回你們自己家去。”
“村長您別覺得他可憐,就說我們不對,實事求是來說符家房子本就該有我一份啊。”符叔不服氣嘟囔:“今天不給個說法,我就賴在這不走。”
“說法。”村長哼笑,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展開:“符老二,你不會認不出這是誰寫的字吧。”
符叔乍一看到那張紙,渾身一震,眉角抽抽。
展開的紙張摺痕深刻,紙質泛黃陳舊,看起來有不少年頭。
這樣一張不起眼的舊紙,沒什麼特別記憶點,可當村長從口袋掏出那張紙時,符叔忘到腦後的記憶一下浮躍而出。
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