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南雀是不打算再縱著他,叫完人臉都熱了些許,埋頭快走,兩人一路鬧得走到村南邊一戶三間瓦屋圍成的小院裡。
“南雀你回來太好了,幫我看下我家小寶的情況。”
小寶爺爺劉五叔熱切地把兩人迎進一間小屋裡,裡頭放了兩張木床,應是爺孫倆的臥室。
其中一張小床上,被子隆起一小團山包,七八歲大的小男孩昏昏沉沉躺在被窩裡,額頭敷著條毛巾緩解持續不退的高燒。
符南雀上前檢查把脈,劉五叔在邊上吐苦水傾訴。
“燒了兩天也沒醒,村裡大夫看過開藥也不頂用,你要是沒來,我正打算想法帶娃兒上縣裡醫院去看看。”
劉五叔嘆口氣道:“兒子兒媳都在城裡打工,我自己帶小孩想去外頭醫院也不容易,遇到個事都不知道找誰幫忙,難得喲——”
“你好心幫我仔細看看,他是個什麼情況。”
“好說,就是受驚嚇著了問題不大,把燒退了就行。”符南雀收回手,從包裡掏出包藥粉遞給劉五叔:“叔,我這正好帶了藥,你拿去用開水沖了給他喝下,保管見效。”
符南雀沒說給這是安神固魂的藥,免得老人家心思重,順便支使對方出去,好給小豆丁引魂入體。
劉五叔不疑有他,捧著藥粉包啥也不說趕緊去外頭燒水。
“大爺,事不宜遲我幫你一塊燒水,快。”
鄭開屏知道他意思,連忙扶住劉五叔把人帶出門,邊說邊回頭沖符南雀眨個眼,像是在說“有哥把風,你放心勇敢飛”。
符南雀輕笑,確定人走遠才從包裡取出一支玉白小瓷瓶,開啟瓶塞湊近小男孩鼻子前。
嫋嫋白霧自瓶口升騰而出,薄透如蟬翼的魂體還未飄散出來,邊被小鼻翼一呼一吸間全部吸收幹淨,小小的胸膛起伏也愈發變得有力。
待瓷瓶裡的白霧被吸淨,符南雀準備起身,餘光瞥見被子縫隙下似有亮光晃過,小男孩領口處淡紅的微芒光線引起了他的注意。
符南雀沒多想,收拾揹包順勢伸出指尖捏住衣領小角輕輕拉開,一抹繁複的金紅符紋躍入眼底,肆無忌憚的向符南雀彰顯自己存在。
符南雀鎖骨處也引起共鳴一陣發燙,白色襯衣下閃爍清晰的紋路,兩枚符紋微芒閃閃交相輝映。
這小孩竟也有三公印。
符南雀詫異一瞬便了然,他是有聽說過三公最近有尋覓一批新血液未來加入西區,看來不出意外,未來這孩子也會踏上渡魂師道路。
隨手一救,就是自己的未來小同事。符南雀輕笑。
“滋滋……滋這裡……是盧位河滋,滋——我被高薪騙來滋……已經三天了……”
突兀的電流雜音在室內響起,符南雀循聲抬頭,旁邊桌上的老舊蒙塵收音機發出陣陣滋啦作響動靜。
已經老舊到可以直接送進垃圾場處理的舊物,本該失去作用的它竟自己響起動靜,符南雀也不知該說是這家的怪事多,還是自己撞大運。
符南雀皺眉起身,古怪的聲音喚起些不太妙的熟悉感。
這怪異感,他似乎在哪經歷過 。
“他們不給吃飽……還打人,地裡跟麥似的杆上有好多倒刺……滋滋——”
收音機繼續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伴隨壓抑的苦悶壓向符南雀,不禁往收音機走去。
“哥哥……”
虛弱的童音驅散濃霧般的痛苦,符南雀瞬間眼眸清明,回頭對上一雙黝黑晶亮的小眼睛。
是那個小男孩,他醒了。
“大哥哥,你做什麼?”小男孩問。
符南雀恍惚回神,說不出半個字,扭頭再看身側桌子上的那臺收音機,機體蒙塵靜靜待在角落,但沒有發出方才令人魔障的蠱惑聲響。
難道是他幻聽了?
符南雀來不及多想,屋外傳來鄭開屏刻意揚聲提醒劉五叔小心的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