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餘一道雜亂電流音在空曠的住院區回響。
滋滋——
這是?
符南雀聞聲抬頭,頭頂呼叫鈴此刻已經完全轉變功能成了播音機,平直沒有感情的電音發出滋啦作響的話音。
“滋滋……滋這裡……是盧位河滋,滋——我被高薪騙來滋……已經三天了……”
“他們不給吃飽……滋還打人,地裡跟麥似的杆上有好多倒刺……滋滋——”
電流音斷斷續續,聽不清又無法停止,雜音尖銳刺耳。
符南雀抬手堵住耳朵也無法迴避,痛苦間餘光瞥見腳下有什麼從身後晃過,陰風打起旋帶動股冰涼撩過腳脖激起道道雞皮疙瘩。
是影子!
符南雀猛地回過頭,惱人的聲響統統消失不見,身後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什麼都沒有。
不會錯的。符南雀確信自己剛才的確看到有道影子從身後一閃而過,但仍符南雀再快看去也沒捕捉到一絲殘影。
窗外的枝葉雜亂無章的拍打像是千萬道拍掌聲混成一道,成了唯一的交響樂。
符南雀閉目靜心聽,雜亂拍打聲裡還有道幾不可聞的晃蕩混雜其中,一下一下輕拍附和。
符南雀唰睜開眼,配藥室旁的黑屋那頭,大開的房門正對窗臺下,一道拖長的白影像是風幹的臘腸垂釣,樹影搖曳打在上頭晦暗不明。
竟是個人影吊在那!
符南雀看過許多靈體最後的模樣,但甫一對上這場景還真有些滲人,白影就這般隱沒在黑暗裡看不清模樣,但符南雀就是直覺對方在直勾勾盯著他,渾身恍若被釘在原地生根發芽,與樑上倩影遙遙相望。
巨大的悲痛恐懼如浩瀚海浪席捲鋪蓋,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他自己的心情,還是白影傳遞給他的情緒。
眼看白影如輕煙飄落,四肢扭曲詭異爬行緩緩縮近彼此距離。
危險警報在麻木的腦子裡不斷催促符南雀快跑,但他動彈不得,窒息的令他喘不上氣手腳發冷。
“這不是小符!”
清脆爽朗的呼喚如太陽撕破黑暗,瞬間天旋地轉眼前光明重現,符南雀捂著心口大口喘息,方才不知不覺屏住氣差點憋得他昏死過去。
符南雀回過神,第一時間推開配藥室的門,光潔明亮的白熾燈把屋內照得一目瞭然,這小房間裡沒半個人的身影。
也不知方才是誰在裡頭說話,亦或是,根本就沒人。
符南雀眼眸一眯。
“小符?”
身後人又喚了一次,符南雀搜尋無果回頭看去,見是個壯實小夥欣喜叫他,眉眼看上去有些眼熟。
符南雀遲疑道:“……周哥?”
“對,”小夥子笑得更開心了:“沒想到在這看到你,好久不見啊。”
確實好久不見,符南雀畢業後很少回到這邊也沒想到竟會在這遇到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