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被照明燈打得亮堂堂的廊上一位身穿筆挺西服的鶴發老人,滿頭銀霜後梳起來打理得服服帖帖,面目慈祥精神矍鑠,雙眸透出不符合年紀的璀璨精明,滿臉的褶子笑出和藹的模樣,可由內而外散發的威壓令人不敢造次。
“三公,巡房呢?”符.壞規矩心虛.南雀摸摸鼻子叫人。
“巡房?我為何來你不知道?”
符南雀嘿嘿一笑,整個醫院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陰三爺,他就知道破例帶林清揚入病區的事會被發現,可也被抓包的太快了吧。
“我錯了三公,我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符南雀抬掌保證,又小聲辯解道:“王良謹變成這樣,我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準他看到親友出現會受刺激清醒過來也不一定。”
“就饒我一回吧,三公。”
鶴發老人也就是三公醫院的院長——陰三爺負手踱步至前,看著年紀比老參都大,步履卻意外的平穩有力,伸出指頭虛空點點符南雀:“你呀小滑頭,這陰氣重,等會兒離開前沖一劑複陽散給那年輕人凝神補.陽。”
“是。”符南雀老實點頭。
“告訴裡頭那年輕人,想活命那些邪門的招魂術別再做,少去陰氣重的地方。”
說完,老人負手再度慢悠悠踱步離去,沒有因符南雀破例帶生人進病區一事難為他。彷彿是為了提點符南雀而來,丟下句話便揚長而去,徒留符南雀在原地細細琢磨他方才最後說的話。
三公從不說無用話。符南雀想,或許他是怕自己會帶著林清揚胡來,特意叮囑自己林清揚再接觸這些靈異事件或許會有性命之憂。
十分鐘後,林清揚神色平淡地從病房裡出來沖符南雀感謝一笑,面上雲淡風輕已看不出悲傷的痕跡,只餘眼眶微紅出賣他內心並不如表面那般粉飾太平。
開口第一句話,符南雀便明白為何陰三爺要特意來提醒自己。
林清揚道:“我知道你要去四季會所,招魂遊戲的事我最清楚,我要陪你一塊去還原現場。”
符南雀:……且不說還原現場這事他自有法子,就三公才叮囑過他的事,他也不可能再讓林清揚冒險了。
符南雀到底沒同意林清揚的請求,給人灌了碗複陽散進去,囑咐林清揚回去等訊息便放人離開。
望著林清揚失意離去的背影,符南雀暗自嘆息,總覺得心頭不安但轉念又想林清揚看起來斯文安分,他都再三囑咐讓對方靜待訊息,想是不會惹出什麼亂子才對。
如此想著,次日一早符南雀收工前便接到東區那邊打來的電話,那邊說林清揚出事了。
“一大早從四季會所給拉過來,人沒事可就是一直渾渾噩噩唸叨你名字,想著或許是符醫生你的朋友才打電話通知你過來瞧瞧。”
“多謝通知,他的確是我朋友。”
符南雀邊應付東區醫生的話,邊進病房裡看林清揚,只見對方昨日灌下複陽散才恢複些紅潤的臉色又變得煞白一片,躺在病床上顯得脆弱不堪。
床頭櫃上放著林清揚隨身帶的大揹包,裡頭滿滿的一大包裝備,什麼沒印沒加持的符籙大蒜木頭劍,甚至連劍都不是桃木劍,全是堆中看不中用的道具。
一看就是做好了準備想要自闖“龍潭虎xue”,壓根沒把他的勸告聽進耳朵裡。
“符醫生……”林清揚悠悠轉醒。
符南雀應了聲,在床邊坐下道:“千叮萬囑讓你別瞎跑,你怎麼就是不聽。”
“我只想去看看能想起什麼細節,沒想到一進包廂就沒意識了。”林清揚有氣無力說:“就記得好像有股冷氣跟刀子似的迎面撲過來,腦瓜子嗡一下,再後來我就到了這。”
看來這四季會所確實是有古怪。符南雀聞言思忖,本來他和鄭開屏打算去四季會所也是沖林清揚說的招魂遊戲去看看,既然他們能在那玩陰邪的遊戲,若是成功招到邪靈,那裡或許會有陰氣殘留,沒準便能順藤摸瓜查清王良謹遭受的一切源頭。
還沒等他們行動,現在林清揚這番意外反倒替他們省了事,證明瞭林清揚他們之前招來的邪魂或許還留在四季會所裡。
思及此,符南雀深覺這趟四季會所的行程刻不容緩,不等鄭開屏了,他要自己過去。
“而且……”林清揚欲言又止。
符南雀追問:“而且什麼?”
林清揚眼皮沉墜,說出口的話音帶上濃濃睏倦:“我不確定,我好像在那瞧見……瞧見史、史大……”
後頭就愈發聽不清了,符南雀湊近:“林清揚,你說瞧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