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賓客,無一人置喙。
“蘇太傅此話差矣,我大南朝治下,嚴禁官員私相授受,太傅莫不是忘了?”
“哎,此為壽禮,非為其他。”
蘇威環顧四周,走上前去,只能兩人聽見:
“路公壽宴,這路主事為何不見,莫非在追查些什麼陳年舊事?”
路昭理眼神忽地一顫,又微眯起來,無力地癱坐在椅上:
“多謝太傅壽禮。請上座!”
“哈哈哈哈哈...”蘇威仰天,笑得猖狂,帶著二子入上席。
蘇行絕看不慣他二弟那副假正經的樣子,入座的時候狠狠踢了他一腳,差點栽在周元放的身上。
...
“沈府沈大人到——”
沈府?沈自清?在座眾人議論紛紛,十五年前兩家已生嫌隙,京中皆知。
如今怎又前來,莫非是來鬧事的?
房間內的路訣也聽到了這個報禮聲,悄悄地從床上爬起來,半蹲在窗戶旁邊,戳了個洞,把耳朵湊過去。
沈自清馬上一躍而下,不拖泥帶水,穿著一身深藍色窄袖交領長袍。
沒有侍從,沒有佩劍,只有腰間柯亭筒。
他直接越過那門口接引人,徑直向內堂走去,微微彎腰。
“沈自清,一祝路大人百歲千秋,二祝路大人無病無災,三祝路大人子孫滿堂,縱享天倫。”
三遍“路大人”,次次高昂,尾音拖得很長,隨著話落,他解下腰間那個竹筒,雙手呈上。
聲音不大,朱門外人不知裡頭髮生了何事,依舊喧譁。
聲音又不至於太小,連房內的路訣尚能聽到一二。
管家將那竹筒上呈,慢慢地開啟,一支玉笛展露在眾人眼前。
路昭理看到那玉笛,激起千層浪。
顫抖著將那玉笛拿出,誰知下一秒——
玉笛竟斷成兩截,一截掉落在地,一截尚在他手中。
僕人見狀,趁眾人未及反應,連連將地上那斷笛撿起,連同他手裡那截一同裝入筒中。
路昭理的手早已無力把持那手中玉笛,收回那轉瞬即逝的悲涼,轉而以淡淡的怒氣道:
“哼,沈大人不請自來,倒也稀奇,還有一點,沈大人說錯了,老夫如今已退而致仕,哪裡是什麼路大人。既來了,就請入座吧。”
“不必了,路公,路家的宴席,沈某高攀不起,禮已送到,就此告辭。”沈自清聲音高昂,說完就快步走出府門,揚鞭而去。
門口接引人看靠剛進門不到一刻鐘,又慌忙離開的沈大人,滿臉不解。
那個叫沈自清的怎麼回事,有些眼熟,這祝壽詞聽起來有些奇怪,莫非與路家有過節?還有祖父,一向沉穩,方才明明有些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