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澗溪站起來拍了拍秋聽栩的肩膀,溫柔又有力量,“聽栩,你弄錯了,你無需為自己套上這麼重的枷鎖,她也從來不是我們的責任。不是我們為她做點什麼,而是這個國家,這套法律為她做點什麼。”
“我們昨天已經讓她解脫了,相信我,她的消散對於她自己來說絕對算不上是一件壞事。”
“我們能為她做的事,就是以特殊部門的身份向警方提供我們已經獲知的資訊,僅此而已。”
“我知道你的這個能力會成為你的武器,但也會在某一瞬間成為你的壓力,你要正確使用你的能力,不要讓能力變成噩夢。”
宿舍中的其他人都沒有說話,人間萬種苦,種種都不同,他們可能沒有辦法感同身受那些他們未曾經歷過的苦痛,但總是能對那些苦難保持敬畏的。
沉默以對,不加以指責,是他們能做到的最基本的尊重。
他們雖然同情,但不會像秋聽栩那樣。
在他們眼中,女鬼在之前是妥妥的受害者,但在死之後,她也完完全全成為了一個加害者。
如果同情這樣的一個弱者,那那些在橋上,在江上失去性命的人又該情何以堪?
他們活該嗎?
他們不活該啊。
他們只是在路過一座橋的時候受到了無妄之災。
騙子有錯,人販子有錯,女鬼也有錯,唯有這些路人,沒有半點錯。
這世間的因果糾糾纏纏,到最後,竟不知如何評判。
秋聽栩也懂這些道理,他長嘆了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思緒,苦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澗溪,你知道我的讀心術最終會變成什麼嗎?”
聶澗溪猜測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簡單猜測一下,應該會進階成可以主動讀取記憶的能力。”
他笑了一下,開玩笑一般:“如果再霸道一點,說不定可以奪取記憶哦。”
秋聽栩皺眉:“聽上去不太正派,有點偷偷摸摸的感覺。”
聶澗溪:“你把格局放大點,如果下次再遇到像王昭笛這樣的受害者,是不是可以讓她們忘掉痛苦的記憶,重新開始?”
“有的人可以好好消化所有記憶,但有的人不能,有些記憶與他們而言,只是徒增痛苦。”
許言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淡聲道:“那聽栩呢?他要接受多少屬於別人的記憶?他不會痛苦嗎?”
他會啊,他怎麼不會痛苦?
以前只單單是簡單的讀心術,就能將他原主逼得活不下去,更遑論是讀取別人的記憶呢?
那麼多,那麼雜,那麼痛苦的記憶,全部一股腦擠擠擁擁塞進他的大腦中,他會爆炸的。
電腦的儲存區都得分幾個盤,他就一個大腦,也不能這麼造作吧?
秋聽栩覺得許言聲說的有道理,於是眼巴巴地看著聶澗溪。
聶澗溪又說:“你太低估自己的能力了,聽栩,你和許言聲的潛力是無限的,不然我為什麼非要找到你們不可呢?”
“你可以自由的聽到別人的心聲,你也要相信自己可以自由地拋棄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即使這些記憶在你共享的一瞬間便深入骨髓,但它們終究不屬於你。”
“你可以忘記的,因為即使你銘記於心,也很難為這份記憶做點什麼。”
“你現在出發記憶共享的時機很隨機,第一次産生共鳴是跟清風是吧,你應該只感受到了情緒,沒看到具體記憶。”
“你看,你一直在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