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門窗都緊緊關著,傘下卻驟然起了風,涼颼颼的氣息繞著他們三個人轉了一圈,又驟然彙向頭頂。
三人跟著陰風彙集的方向抬頭,下一秒就看到一個頭擱著上傘面垂下來,還有兩根小辮子。
小臉帶著死人的蒼白,眉間的黑痣便顯得很黑,兩只黑森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洛清風。
洛清風還沒怎麼樣,溫朗反而被嚇得一哆嗦,條件反射一般去捂住洛清風的眼睛。
……
洛清風不客氣地將他的手拉開,並將傘的控制權移交在他的手裡。
他空出自己的雙手,一點點向傘頂伸過去,想要觸碰到什麼。
與此同時,那雙原本多情的眼裡去氤氳了淚意。
好不容易到了近在咫尺的距離,他鼓起勇氣想要撫摸那張慘白的臉。
“悅兒,悅兒,是你,真的是你……”
下一秒,他的手無聲地穿過了悅兒的頭和辮子。
除了冰冷的空氣,他什麼都沒有感受到。
他空茫的視線轉向許言聲,彙聚成滴的眼淚終於承受不了重力,開始往下墜。
“……我摸不到她,我為什麼摸不到她?”
許言聲:“普通人本就觸碰不到鬼。”
悅兒看見洛清風哭,她也跟著哭。
但是鬼是沒有淚水的。
於是她的臉上充斥著悲傷和疑惑,還夾雜著三分的好奇。
她從傘面上飄下來,湊到洛清風的面前。
稚嫩空靈的聲音響起:“大哥哥,你是誰呀?”
“為什麼我每次看到你就會又開心又難過?”
洛清風開心不起來,他整顆心好像都架在火海上炙烤,痛不可言。
“我是你的親哥哥呀,你很難過是不是,你不要難過。”
“鬼不是可以搶奪身體嗎,哥哥把身體給你好不好?”
“哥哥代替你去死。”
他口不擇言,說出來的話簡直能氣死還關心著他的人。
溫朗握著傘的手已然爆出了青筋,一向開朗豁達的眼中已然浸出了深沉的墨色。
忍了又忍,終究是沒有忍住。
他緊緊捏著洛清風的胳膊,聲音是秋聽栩從沒聽過的陰沉。
“洛清風,你這是什麼意思?捨身成仁?感動自己?”
洛清風甚至都沒有看他,伸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從自己的胳膊上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