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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蠻
很多年前,人間還不是如今這般模樣。
沒有車水馬龍,沒有高樓大廈,有的是高山流水與春和景明。
碧藍如洗的天空中,一隻雛鳥兒艱難地飛行著,在越過一座高山時,體力不支,最終重重地摔進草地之中。
早春初長的嫩芽正淺,楊柳撫岸,溪邊碧水波光粼粼。
小河之上,斷柱石橋,一行人正踏足而過。
所有人都穿著一襲月白衣裳,外披一件淺色紗衣,揹著一個小背篼,白羽木冠束著鴉青發絲。
雛鳥意識模糊間,聽到從耳邊傳來的人群嬉戲打鬧之聲,求生的意志讓它喉頭滾動,忍著全身炙烤之痛,艱難地發出求救的聲音。
“師弟,你昨天真是太厲害了,就那樣欻欻兩下就把那個討厭鬼打倒了,我以後也要向你一樣。”
出聲的人是個少年模樣,眉眼俊秀,音色清冽,兩隻手隨意揮舞著,邊走邊蹦躂,背篼裡是他此行所獲的全部草藥,稍長一點的伸出枝椏,微微遮擋少年的臉。
被少年喚做師弟的人同樣是個眉目俊俏的,穿著打扮與少年一模一樣,面龐白皙,膚若凝脂,只是臉上沒有什麼情緒,偶爾還會因身邊人的吵鬧而感到一絲煩躁。
在又一次因為少年在身邊嘰嘰喳喳而差點讓兩人分心踩空時。
溫褚不得不停下腳步,認真地說:“師兄,你能安靜一會兒嗎?”
然而,作為師兄,晏河清卻像是聽不進溫褚的話一般,不僅沒有答應師弟的請求,反而扯開了話題,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用神神秘秘的語氣說:“師弟,你有沒有聽到什麼鳥叫啊?我感覺這周圍一直有鳥聲。”
年少的人不想理會自己唯一的這個師兄,便想著掠過他跟上掉隊的隊伍。
結果人剛走出一步,手腕便被人拉住,這下,心裡更加煩悶,溫褚板著一張臉,說話的語氣都重了些:“師兄,你若再這樣,以後我就不同你說話了。”
短短一句話,嚇得晏河清慌忙鬆了手。
沒有了桎梏,又剛好在氣頭上,溫褚便沒有去管晏河清是否追上自己,自顧自地揹著背篼往前走。
夕陽斜照,青鸞山下。
“怎麼還少一人?”
負責人頭清點的一門派師兄站在原地對著一群剛至自己肩頭的孩童左數右數,卻始終發現少了一人,臉上頓時布滿焦急,左腳踩右腳地回想今日出行是否有沒顧得上的地方。
就在這時,有人主動跑向他——是萬劍宗的小師弟。
溫褚喘著粗氣,臉色有些著急:“師兄,我知道是誰不見了。”
——
溫褚自顧自地走後,晏河清並沒有去追,他只在原地猶豫了幾秒,一個轉身徹底脫離了大部隊。
被鳥聲指引著往山上走,耳邊一直有著若隱若無的鳥叫聲,但因為四周山川空靈,導致他始終未能找到鳥兒的準確位置。
天色愈發昏暗,走在路上時不時會有狼嚎的聲音,不過十二三歲,尚且孩童心性,晏河清心裡犯怵可又不忍心看著小鳥兒獨自等待死亡。
四周無人,他便只能抱著雙臂,靠自說自話來給自己提膽。
“溫師弟可真小氣,跟他多說會兒話都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