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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品站
進入七月,各地氣溫漸漸升起來。
出於地理位置的好,寧城白日的暑氣到了晚上便散得七七八八,晚間風一吹,給人感覺置身於初春。
作為近些年來國家重點發展的特區,寧城的變化可謂日新月異,但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的同時,也有不少寧城本地人因為跟不上城市發展的腳步,只能蝸居在尚未開發的區域。
這樣的一片地方用現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繁華城市周邊的城中村。
城中村裡的人做什麼的都有,住在裡面開個小店都算是日子過得滋潤。
早晨,街道兩旁會被各種小商販的攤子佔據,包子油條的香味浸在空中,誘人心甘情願地掏出錢包為其買單,到了晚上,又成了宵夜攤販的天地。
一個模樣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女看著不遠處在鐵板上被煎得吱吱作響的魷魚,嚥了一口唾沫後將手裡的紙盒捏緊了幾分,扭頭往與夜市相反的方向走去。
女孩往前走了二十幾分鐘,直到空氣中不再是食物的香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描述的怪味後,她才逐漸放慢了步調。
抵達一扇掛著倆大紅燈籠的破舊木門前,女孩調整了一會兒自己捧著的東西,這才騰出一隻手禮貌性地敲了敲。
門頂搖搖欲墜的木牌匾上刻著廢品站三個大字。
很快,從門後的院子裡傳來一道清潤的聲音:“門沒關,可以直接進。”
女孩這才恢複雙手捧著紙盒的姿勢,一腳借力輕輕踢開木門。
目之所及的場景構造極其簡單,面積不大不小的院子裡一半堆滿了各種廢品,小到周圍鄰居不要的廢紙殼,大到再修不好的車輛,院子另一半空餘的區域則是放了幾只大的塑膠盆,後面屋子橙黃的燈光透過窗子照進院子,打在盆中水面上,映出坐在盆前洗刷東西的男人面孔。
男人面容姣好,一雙眉濃淡相宜,眉下是一對標準的杏眼,順著眉眼往下便是挺翹的鼻和被白皙的面板襯得鮮紅的唇,微微圓潤的下額線模糊掉男人鋒利的氣質時又多了一分清冷。
此刻的他屈身坐在一把從拼夕夕幾塊錢拼來的四角塑膠凳上,戴著一雙同樣拼來的橡膠防水手套在水裡擦洗著盆中的各類鐵皮。
身上是一件有些單薄的純白襯衫和一件黑色的休閑褲,粉色的圍裙鬆垮垮地系在身前。
整體看上去,儼然是個成熟的清洗工。
女孩往前走了幾步,在男人身邊蹲下,輕聲喚道:“阿晏哥,我想請你幫個忙。”
被喚作阿晏哥的男人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女孩的忙,不過眼睛都沒離開水盆,依舊專心致志地幹著活。
晏河清有些輕微的潔癖,即使他現在的工作是收廢品,卻仍是受不了那些廢品上的汙漬。
紙類廢品,他會噴灑消毒劑,非紙類廢品 ,他便將其全部洗一遍。
女孩這時將手裡的紙盒往前抬了抬:“阿晏哥,你看,這是我今天放學時在我家門口發現的,這只小鳥受傷了,但是我不敢把它養在家裡,我爸我媽看見了會直接把它扔掉的。”
聽見女孩的話,晏河清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將手裡的活暫放,視線移到女孩捧著的紙盒內。
那是一隻全身通紅的鳥,因為受傷的緣故,安安靜靜毫無掙紮地躺在那裡,身下是女孩特意為它鋪墊的一件舊衣服。
光看外表,這只鳥並不是能在寧城見到的種類,甚至按道理來說,這只鳥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
晏河清眉間微顯惑氣:“多多,你這只鳥確定是在家門口撿到的嗎?”
多多點點頭:“對啊,我當時跟我朋友從學校回來,我們一起看見的,當時我還問過我朋友,她也說自己養不了,所以我就暫時收下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