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時沒好意思,今天正好就可以不認,裴青高傲地“切”了一聲,不搭理朱嚮明這話。
裝置肯定是真不能給他拉走的,朱嚮明也因此笑了,接著又想起昨天餘豆果說過什麼,便問他道:“對了,你下週生日。”
不該問的不該說的瞎問還瞎說,裴青再次嫌道:“什麼玩意?餘豆豆告訴你的還是你瞎看我朋友圈啊?別看了,再看我全刪。”
聞言朱嚮明愣了一愣,然後追問:“什麼朋友圈?你發了什麼?”
還裝呢?但看他那副緊張又無辜,彷彿覺得錯過了什麼好東西的樣,裴青好氣又好笑。
剛想說“你別跟那小孩學”,但裴青接著就想起來,是自己失了智。
前幾周填了入職表,身份證還影印兩份留存,合同上也有證件號做不得假,人朱嚮明要不知道自己哪年哪月哪日出生才有鬼。
可悲的時代,打工人在資本家面前壓根就沒任何隱私可言,裴青連連嘆息,不說話了。
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喪裡喪氣的,朱嚮明立刻先拽著別人當理由:“過生日多好的事兒啊,餘豆豆還打算讓你上他爺爺家吃飯,回頭大家夥一起聚聚,你開心點好不好?”
感激但不必要,而且裴青能不知道嗎?那由餘豆果主導的慶祝方式和傷心的方式沒區別,無非大煙大酒以及大吵大鬧。
可能還會掉很多眼淚呢,裴青敬謝不敏。
懶得快樂,也懶得開心,他對朱嚮明那提議表示興趣缺缺:“老一歲有什麼好慶祝的?再說就我這麼個人,還是算了吧,我不配。”
又說這種話,朱嚮明聽得是頭疼耳朵皺,也真吃不下了。
他放下手裡的雞肉卷,狠狠批評裴青:“裴老師,你這樣很不好。”
不好就不好唄,裴青瞥他一眼,翹起個小指頭舉碗喝粥造作,示意兄弟你有話要說直接說,不用跟我磨磨蹭蹭。
這人真的是超不講理唉,但這人也長得超好看,於是朱嚮明忍著掰掉他手指頭的沖動,嚴肅道:“你別老在那講自己不好行不行?人家都說的啊,你要一直想好的事兒,好的事兒就來找你,但你要老想壞的事兒,那壞的事兒也來找你!”
居然把個老實人都逼得開始講玄學了,裴青樂道:“懂了,我垃圾人,我做垃圾事,我想垃圾事,所以垃圾事來找我,報應。”
要了命了,朱嚮明此生最見不得身邊人如此的消極負面,便繼續耐著性子勸其向善:“不至於,真的不至於啊裴老師!要不這樣,你就想,人這一輩子本來就不可能只幹好事對吧?你就說你要從前真幹過點什麼壞事,現在這叼樣才合理對不對——”
等會?裴青問他:“我什麼叼樣?”
啊這這這這,見裴青眯起了眼睛,朱嚮明警覺。
嘴的確是說瓢了話也當真是說怪了,他試圖搶救一下:“不是不是,我意思那什麼,就、就打個比方說吧,你要是從前一丁點兒壞事沒幹過,這會還這麼倒黴又沒錢的——”
你意思個屁你比方,裴青認真打斷他:“朱嚮明,我是沒看出來吶朱嚮明,你還挺會安慰人的啊。”
這不明顯的沒安慰到嗎?朱嚮明想,他很少連名帶姓這麼叫人,現在還連著叫兩遍,好嚇人哦。
裴青那臉已經快變成跟名字一個色,而且眼神也是窮兇極惡,朱嚮明只好撓頭移開視線:“那什麼,生日不生日的再說,反正都是餘豆豆的主意不關我事……不是,我意思是我也想,但是——”
裴青瞥他一眼,然後把塑膠勺子和塑膠碗扔下:“朱嚮明。”
叫第三遍了屬於是,一般的也就事不過三,朱嚮明小聲地:“嗯?”
別嗯了,裴青道:“你不要‘但是’,也不要想,好不好?”
他語氣像哄人,也像某種堅決的提醒,朱嚮明點點頭舉起雞肉卷咬下,然後就聽裴青繼續對自己道:“乖啊,吃完趕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