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不是個可憐人吶?裴青並不想為餘豆果辯解什麼,只是順著夏憲的話自嘲:“算了吧,你還不知道這個圈子啊?我拿什麼跟人家交朋友?除了你之外誰會搭理我?
夏憲“嘖”了一聲,以為裴青還在記仇,便勸道:“別惦記蔣升了,他也不是看不起你,他是看不起全世界啊就。再說他犯毛病那是一年四季365天風雨無阻,昨天做完的歌,今天聽了不滿意,他都要看不起他自個,那小眼睛小腦袋瓜子裡裝的就這麼點東西。”
他這誤會也是大了,對人家蔣升,裴青真不至於到了要拼命記恨的程度。
就算真要記恨,也應該是餘豆果親自去恨才對,裴青嘆息著道:“我倒沒工夫恨人家,而且他確實是牛逼啊,他那些歌我是弄不了,太能弄了屬於是。”
就是啊,夏憲想想都覺不爽,但也不得不服:“巧了不是,我也弄不了他那些個,他是真的牛逼。”
又道:“給你說個笑話啊。去年一塊上節目的時候,節目組不是非逼著我跟他一起合作嗎?個小王八蛋,一天到晚整得我焦頭爛額,還在那牛逼哄哄地跟我說什麼,‘換了我那新歌你夏某人根本都彈不了,你要現在能彈出來還一個錯沒有一個泡不冒,我頭摘了給你’,給我氣得啊,心想老子今天一定就讓他摘了他那頭!”
很有氣勢,但裴青能不知道他夏憲那手活幾斤幾兩嗎?都不用聽後邊,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但為成全夏憲那點兒體面,感謝他在這演另一位主唱惟妙惟肖,裴青還是假裝著好奇問問:“那然後呢?”
夏憲擺出一臉不屑表情,道:“問什麼問?你知道他那頭沒摘就行了。”
嘿,看給夏主唱厲害得啊,裴青聞言大笑起來,順手抄起酒瓶子跟他走了一個。
而看裴青笑,夏憲也便笑,把手裡那瓶酒都好好灌下去,然後又跟裴青說回之前說的。
他就一本正經地,肅然道:“裴青啊,我意思呢,人要有個合適自己的活法,別跟不合適的人較勁,跟合適的人就算一直一塊躺著舒服都好,不丟人。”
灑脫是夏憲灑脫,可欣賞完他在身邊吹瓶子喝酒兇猛說話的樣,裴青也難免好奇問他:“你說你怎麼就這麼通透了啊憲兒?你邱老師教你的嗎?”
夏憲想想,卻是道:“那不至於,我煩死他了其實,我從來不聽他那些講道理的屁話。”
裴青不解:“什麼?”
不為什麼,夏憲只是不爽而已。他對裴青道:“我清清白白漂漂亮亮的一個人,一直好好地弄歌想出人頭地,五六七年沒一天時間拿去談戀愛!多少人求著上門跟我好我理都不理,就想出息了能挑個比他強一百倍的,以後再遇著他的時候好好羞辱他!結果呢?結果他一回來,我還是栽回他手裡!嗎的倒黴,我都沒地方說,我實在是委屈!”
七年是夠長的,雖然裴青不知夏憲戀愛個中細節,但對這結果倒不很意外,因為始終記得那一回在他家裡看他的樣。
夏憲應該是一直喜歡惦記著他的邱老師,曾經努力著忽略遺忘,卻也是真不能忽略不能遺忘,裴青想。
就像此時此刻,哪怕他嘴上都說著抱怨的話兒,也還要勸裴青道:“我這些屁事就算了。你有空的話,幹脆出門談個戀愛,分散分散注意力。反正啊,等你遇到不錯的你就知道了,這心情一好起來,什麼事都順。”
好人?就像他夏憲本人嗎?裴青心裡想著,嘴上卻道:“不是,你剛還說你栽他手裡倒黴,下一句就勸我這,你虧心不虧心吶?”
夏憲訕笑,自知方才說話失誤,但不承認。他就“哎喲哎喲”地叫喚著對裴青道:“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而且他長得還行,我還人美心善的,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啊。”
狗嘴裡沒句實話,裴青“呸”了他一聲,合理地揣測那位邱老師如今應該是改造得特別特別好了,不然他也不能再撿回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