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憲立即不快:“什麼啊?你不剛答應讓我在上邊嗎?你這麼賴皮?”
裴青心想,裝吧你就。
也果然地,當裴青順著他說話意思解他衣釦,並試探著在他耳側故意一親,他就不自在,拿手將裴青推開去。
是無意識的,也是無藥可救的,那一瞬夏憲自己都愣住,然後別開視線沉默。
就知道他腦子裡想的都是別人,裴青笑笑道:“不急,我出去抽根煙吧,你好好想想。”
又道:“你要真想你就吱一聲,說不定等會搞一半我也叫別人名字呢,多大點事吶?”
那天裴青是在外邊客廳的沙發上抽了多少煙呢?可能有個五六七八九根半包左右,而在他百無聊賴,對著電視機裡的聲音都聽厭了以後,夏憲才終於地收拾好自己的臉面,從臥室裡走出來跟自己說話。
表情悻悻的,連語氣也不怎麼自信了,他就對裴青道:“對不起啊。”
這種事兒可沒必要說對不起,裴青就笑:“小事。”
夏憲卻依舊不自在:“你可別告訴餘豆豆,不然他肯定要笑話死我了。”
裴青想想,道:“那肯定。”
也不知他這是答應了還是故意語焉不詳,但夏憲也稍微地打起點精神,就又在他身邊坐下笑著耍賤:“那從今往後,我們姐妹相稱好嗎?”
裴青笑得給煙嗆住,趕緊地把自己那根煙遞給他,然後喝點酒努力平複:“咳、我去你爹的。”
夏憲接過他遞來的煙,可跟手裡拿捏了半天,最後還是將它摁進煙灰缸裡,沒有接著抽,也不再頑笑。
“裴青啊,我要戒煙了,我這次一定戒掉,”他皺著眉頭,對裴青嚴肅道:“姐姐弟弟他們老罵我,說抽煙倒嗓子,我不能這麼管不住自個。”
他這話給裴青說得一頓,再掏煙的手都暫停下。
好在也沒大事,裴青想想,無所謂地對夏憲答道:“沒事,要真啞了你就轉死亡金屬,你現在就蹲馬步練你氣口吧?”
“呿。”
被夏憲罵罵咧咧在背後猛捶了一下,裴青卻笑,兩根手指隨意地捏住新的香煙,然後聽他在身旁絮叨,自顧自說他煩惱。
“我一定要紅,我要把我的歌唱得特別牛逼才行,等他以後回來他都要誇我唱得好。”
“他就是個大賤人,還是個煞筆,我這麼好,他居然敢主動不要我,氣死了我了真是,他嗎的個大煞筆。”
“裴青你說,你就說他是不是煞筆?他那一句一句的,是真敢不要我啊,就那麼看著我走留我一句的話都沒有,我琢磨他哪天要死,也肯定是活活賤死的,我恨死他了。”
沒有參與,不曾見證,才剛和夏憲認識不久,於是聽夏憲一口一個“他”地認真平靜說完,裴青還是完全不知他的那個“他”具體指誰,只知“他”住在夏憲嘴裡,也還住在夏憲心上。
那所謂的戀中愛裡,爛人會遇到爛人,好人也會遇到爛人,賊老天爺就愛把一切幸福和不幸隨機分配給你我他,但裴青也覺好奇,自己是做錯了什麼,夏憲又做錯了什麼,所以才不配得到愛情,只配得到難過。
當然了,這些話只是自我安慰,裴青其實知道一些答案。
他想,因為我活該,因為我其實是爛人一個,我只是很會能騙自己,我悄悄的,我不跟別人說。
而裴青所不知道的部分,是夏憲這麼好,夏憲這麼坦蕩有趣,他在與自己相識這夜便將自己當作朋友,天底下怎麼會有人不愛夏憲,還不要夏憲呢?
真想不通了都,裴青覺得夏憲說那個“他”是煞筆,一點都不為過,於是不說其他,但盡量平靜地對著夏憲微笑:“是,你說的都對。”
大半夜裡,憑著這些說話,夏憲當場就堅定了戒煙的決心,也沒有哭,只對裴青笑。
當那臉上的神色重新變回對自信嘚瑟,他也就接著問向裴青:“那你怎麼說?”
裴青亦滿意他那滿意,但更滿意手裡的煙和一切的一切:“我沒必要啊,我以後又不用唱歌。”
說完,裴青就再度從容地將它點起,不看夏憲臉上那明顯是覺得可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