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也被對方用手牢牢地矇住,嚇得他立刻要松開手裡的酒瓶,使勁將對方那手揪開。
“滾開!”
喝了一半的喜力“咣當”倒在吧臺桌上,酒灑了出來不少,調酒師抬頭看見,忙地上來擦,還問“沒事吧”,而裴青扭頭起身剛打算要罵幾句,結果卻看見有個夏憲正在對自己狠狠皺。
疼得直甩手,他對住裴青,滿臉寫著驚訝:“你怎麼回事?”
原來是夏憲啊,裴青先是愣住,然後回過神來又趕緊地坐下:“是你啊?快別鬧了,差點兒嚇死我。”
誰鬧了?原本只是想跟他開個玩笑而已,如今見他一驚一乍,夏憲就忍不住好奇了,心道這麼間小酒館裡究竟有什麼危機四伏,居然能給他嚇成這樣。
在裴青身邊拉開椅子坐下,他小心地詢問裴青:“你這是怎麼了呢?”
裴青卻不說,只將面前的水單給夏憲推過去:“沒事,你看看你要喝什麼?”
因為剛才的一點動靜,店裡不多的幾名客人時不時還抬眼看看他們,夏憲便也先不說什麼。
“好家夥,我搬了家以後就沒怎麼再來了,”照裴青的意思拿起酒水單檢視,夏憲也瞧了瞧身旁四周:“不好意思,早知道給你選個熱鬧點的地方,你也好開心開心啊。”
裴青可不求那些熱鬧:“人少點好,免得給人家看見還拍我跟你。”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吧,但夏憲覺得他現在確實是對任何熱鬧都不感興趣的樣,便笑著搖頭:“拉倒吧,我還沒那麼紅。”又問他:“你喝的什麼?”
裴青也笑:“喜力,但是麒麟跟燕京買六送一。”
“那麒麟吧,一打,要冰的。”
這頭夏憲跟調酒師示意點完了酒,又看裴青,裴青就道:“是會喝的,比我這個強。”
夏憲白眼他:“那你怎麼就不叫點好的呢?”
裴青“嘖”了一聲,道:“六個好的我一個人喝多浪費啊?而且我壓根就沒錢點六個好的,又沒臉在這白坐。”
夏憲望著他那耍無賴的笑臉,就想起之前他並不是這樣的,也並不怕喝多。
順便地,夏憲也就想起自己是怎麼使勁拍他的背,好讓他能夠舒服點,把酒跟心事都吐出來。
想到那些過去的,夏憲就笑問裴青:“那咱們就光喝這個嗎?要不喝點別的吧?”
裴青卻道:“不了,就啤酒吧,啤酒安全。”
夏憲怪道:“不懂,意思你現在只喝啤酒喝不醉啊?”
當然不是了,裴青想,我已經很久沒有機會喝到不省人事。
不管跟誰喝都一樣,在外頭喝酒,這玻璃瓶密封的液體總歸是最安全,但他也懶得解釋,便只和夏憲道:“對,我就是這意思。”
說話間,調酒師已經把十四瓶冰的麒麟給他們送上來,又淡然地退開到一旁看手機,而夏憲觀察裴青似笑非笑伸手拿酒的表情,琢磨他如今確實是性情大變,嘴裡竟好像沒一句實話了。
不應當啊,夏憲對此感慨萬千,拿起一瓶酒後道:“好。但是寶你就說吧,我是怎麼地就煩著你了?這眼看著好幾年都沒見了,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夏憲的說話是開門見山,裴青聽得笑了,先灌了自己一口酒,感受著與剛才不同的一種啤酒香氣滑進喉嚨中。
可要把它吞嚥下去,也仍需要一些氣力,裴青還是覺它苦。
試圖真誠狡辯是很難的,但開誠布公也是難,裴青人是沒有醉,人是已有千萬句在嘴邊,人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只能對夏憲道:“不是你,我煩的是我。”
夏憲點頭,但心道這人活著就是得煩啊,只有死人才不煩呢,習慣了這煩才叫生活。
他笑問裴青:“那你煩什麼,具體點給我說說,我好好給你勸勸。”
勸得了就好了,裴青灌自己一大口酒,也笑著反問夏憲道:“說了你就能幫我嗎?”
倒不一定,夏憲謹慎極了:“你先說我再看。我給你打個比方啊,你要借個百八十萬那我沒有,我自己身上外債這個數,以後還要給我孩子上學買房娶老婆的。”
這主唱是個實誠人,裴青對他比出來的兩根手指頭好奇:“你能欠多少啊二十?”
夏憲嘖嘖地沒好氣:“二十?二百!”
兩百萬屬於是敢信不敢想,裴青瞪著他,又聽他擰著眉毛道:“還不止,我看看啊,應該是二百多萬。”
很好,裴青好半天才能對他吐出一個字:“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