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至於,許平又冷笑道:“餘豆果現在滿意了吧?他就是故意的,你是沒聽見他跟我說那話,他就是個死變態,他還說——”
說到這許平便閉嘴結束了控訴,因為實在不想重複餘豆果那後邊的一些下流屁話,只想詛咒他那什麼現在立刻就斷掉。
夏憲倒挺了什麼,但見許平不說,便也不敢瞎問,只能接著替餘豆果卑微求和:“不是的弟弟,餘豆豆真的知錯了,而且他說了啊,你要是還不高興,回頭你把他跟排練室外邊推下去都行。”
又道:“這事我反正是批準了,只要不搞出人命,我隨便你們怎麼來。”
許平冷漠,不屑,嫌棄:“不必了,你走吧。”
好的,聽許平這麼火大又平靜的口吻,夏憲先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心道自家樂隊這節奏組相處真是別致,應該是真要準備槓上。
身為主唱,還弟學十級,許平這些個陰陽怪氣夏憲那是一聽就能懂。如今他看許平黑著臉平靜,心道老子我現在也不好直接就滾啊,我一走說不定隊伍人心都是要散的。
繼續意思著再勸勸,夏憲對許平道:“弟弟,你說你好好一個人,跟他餘豆果計較得了嗎?他那腦子有大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聽哥一句勸,給他生放了得了。”
這是實話,而且連餘豆果自己都知道他那腦子欠修補,但聽夏憲這麼一說,許平就輕蔑:“沒興趣。”
夏憲很無奈:“我跟你說,我打算跟辛姐好好地嚴厲地批評教育他,然後讓他跟你跪下道歉,他下次——”
許平興趣缺缺:“他下次還敢。”
夏憲那堆笑的臉都快繃不住了:“我的好弟弟,算我求你了,別氣了。”
這叫什麼話?許平道:“我沒生氣啊,怎麼我看起來像是生氣嗎?我怎麼覺得是你比我氣啊,你氣什麼啊?”
還能氣什麼啊,夏憲心想我氣得可多了,我氣我還得跟外面人解釋我樂隊今天突然就傷了一半人口,我氣我還得解決下週演出可能演不了的事兒。
然而事已至此,而且餘豆果真不是什麼壞心眼子,就是仗著大家夥關繫好,胡作非為地慣了,他和顏悅色又對許平勸:“沒事,這你氣你的,我氣我的,咱倆互相不耽誤。”
許平壓根不吃他這套:“啊別,我一點都不氣,你氣你自個的。”
這話夏憲聽得是無奈極了,張開嘴都不知下一句該怎麼勸的樣,許平假裝沒看著,也不說話。
說完全不氣當然是假的,但許平其實就是覺得疲憊了,不想費勁再動怒。
最近這一年多裡,就連眼前這位曾經極其不靠譜的主唱,在別人需要他靠譜的時候也變得靠譜,許平很清楚夏主唱這平雖然時嬉皮笑臉的,但如今能湊出個不錯的樂隊,真就是傾盡了他所有努力,挺不容易。
當初夏憲也有那極不得志的時候,還被別的八道各種造謠他走哪哪散是個瘟神,所以許平才會勸他幹脆組了自己的樂隊,然後第一個加入其中。
而那時他們兩個人一路走過的,根本沒有外人想象中美麗。
缺錢,沒人脈,少經驗,點不著靈感,就連試圖靜下心來不求回報地打磨作品,他們都會覺得自己是愚蠢且自負,一切終將徒勞無功。
所有別的音樂人遇到的問題,許平和夏憲也都遇到,看哪兒都是荊棘滿地,不管怎麼走都磕磕絆絆的,所以遠在許平說想離開之前,很久的很久以前,他們就好幾次差點要隊毀人亡了。
說真的,樂隊如今能如此紅火,扯什麼靠積累沉澱努力得來基本瞎話,要讓許平自己講,自己努力是努力的,但別人誰不努力?他們也就是比別人多踩了點狗屎運而已。
憑命運隨機,又或被資本安排大紅大紫而非靠實力什麼的,聽起來還挺可笑,但實情就是如此,哪怕是許平都沒話可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