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要管,”朱嚮明不知他為何突然變兇,便又問:“那你們剛在裡頭還說什麼別的沒啊?”
“忘了,好像除了爸媽離了婚也沒什麼,就是剛出門就給我發微信,問我琴怎麼買,還想讓我陪他一塊去逛呢。”
呃,看裴青玩手機不走心回答的樣,朱嚮明無奈提醒道:“跟客戶關繫好點沒大事,但也別太好了啊裴老師。”
聽到這句,裴青終於丟開手機抬頭看人了,而朱嚮明就努力擺出正經的模樣,表示自己絕對絕對沒有在夾帶私貨。
好吧,其實朱嚮明說的也對,裴青便道:“本來也不打算去,我說我有事忙的,給了幾個店讓他挑喜歡的買,只要不是燒火棍是正經的琴就行,入門的貴的隨便買。”
朱嚮明點頭:“嗯,私下裡少接觸,就以上課為主。”又道:“上完課千萬記得叫人家給你簽字,別說忘了不記得啊,不然不算你課時,也不給你打錢的。”
真嚴格啊這人,裴青繼續笑道:“知道。”
朱嚮明再點頭,又問:“我等會要叫他們訂午飯了,你有什麼不吃的?”
早飯沒吃,這會已經有點餓,但裴青記起這邊工作室並不包午晚餐。
能省就省吧,最好的辦法就是跟平時一樣睡過晚飯的時間,再隨便湊合湊合,裴青對朱嚮明道:“不吃,我今天起太早了,一點胃口都沒有。”
說完,他又嘆氣唸叨:“別再來人了,我不想上課,我要睡覺。”
真就是仗著好看來任性妄為的是吧,朱嚮明好笑地問他:“你真是來掙錢的嗎?”
“是啊,但我也想睡覺。”
這說話間,裴青都已經不是窩著,而是緩緩地躺平了,朱嚮明不禁心道他是想掙錢啊,他這可能是等著天上掉吧就。
今日事今日畢,朱嚮明笑笑,也不跟裴青多說,就走開去工作區那頭,將陸姓小爺的課表和簽到表,還有他合同之類的檔案填寫完畢,再列印出來。
“朱老師?”
朱嚮明聽見他叫喚,拿著東西走回去,看他人躺在沙發上,還眨巴眼睛若有所思似的,便問:“怎麼?”
說不好,裴青側過身來,對著朱嚮明道:“老覺得我之前是不是在哪見過剛才那小孩啊?打從他進來我就覺得有點眼熟,但真想不起來。”
長得還行,一身潮牌,純純時下有錢年輕小孩兒的樣,朱嚮明自己想想,陸暉這個名字就挺普通常見的,並不稀奇。
剛剛在聊天的時候,陸暉也透露他是本地人,住的地方離這有幾條街的距離,而聽餘豆果說的,裴青老家在幾百公裡開外,以前根本不跟這邊混,因此朱嚮明覺得,他們認識或見過的可能性真有點小。
“裴老師辛苦,已經産生幻覺了都。”
朱嚮明說著話來到裴青跟前,將檔案和筆遞過去,然後就見裴青倔強地保持著躺平的姿勢接住。
他略過陸暉的課表及簽到表,就對著自己合同上“試用期一個月,合同期限一年”、“基本薪酬2000元自然月,課時費用依據以下公式計算發放”之類的句子隨便看看,然後直接翻到了最後的簽字頁。
對其他細枝末節都不感興趣,但簽字頁的左邊是甲方公章及簽名,那朱嚮明的筆跡怪清秀的,裴青不禁看笑了。
咬開筆蓋,他翻身趴到沙發上,隨意地在兩份合同上亂畫自己的名字:“我不辛苦。”
朱嚮明好奇:“什麼?”
把名姓簽得比平時更加花裡胡哨,和一旁的“朱嚮明”仨字形成鮮明對比,裴青滿意極了:“我是命苦。”
依舊懶得要死,他隨手便把一份合同塞背後,然後伸長手將另一份合同舉起,示意朱嚮明自己拿。
朱嚮明也再度看笑:“你真就差不多得了,對了之前讓你帶的身份證呢?我要影印兩張存檔的。”
“好,嘞。”
本該裴青自己去印才對,但朱嚮明看他慢騰騰應聲,然後慢騰騰地跟兜裡捯飭半天遞過來,一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樣,心道果然沒想錯,對著你也只好老子我親自勤快了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