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開啟,裴青一看就知道的,那是這城市北邊一個不小的ivehouse。
夏主唱人來瘋,想要催朋友去看他演出的意圖已經不能再明顯了,且群名也直接展示了他那人生中各種大事的重要程度,但裴青就笑,暫且不在群裡接什麼話,以免刺激得他又瞎激動。
將群訊息設定為免打擾,然後裴青看朱嚮明大概也在同樣操作,接著便無言地收起了手機,又抬起頭。
他是再度認真地看裴青了,而裴青回望著他,覺得他真慘,徒有這麼端正的好樣貌,但腦子似乎不怎麼靈光。
可他也猜著,朱嚮明這樣,應該是被自己害的。
想象著朱嚮明那腦子裡頭其實有個小馬達,正高速轉動,還發出別人都聽不見的巨大聲響,裴青覺又覺得他好傻。
何必時時刻刻追求語出驚人留下一生一世好印象?沒必要啊,裴青就想,你別老對著我看不說話吶笨蛋,你就對著我隨便說點唄笨蛋。
好在因為見著裴青忽然地發笑,朱嚮明也很快就發現了,自己不該這麼傻缺沉默,於是又趕緊地問他:“對了,剛打斷你和小王在那聊天真不好意思,你們聊什麼呢?”
嗯,不錯,裴青暗自贊許他,因為至少這算個正常的話題,也沒有一言不合就表白什麼。
“和王老師嗎?我們就聊其他老師怎麼都不來值班唄,我才剛來,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好奇。”
原來是說這個,朱嚮明點頭道:“現在學生不多,我們這老師也不多,而且他們今天都有點別的事兒,所以我想著叫你來熟悉下環境,等會也順便把你合同簽了。”
朱嚮明說的這個倒不壞,裴青滿意,便又問他:“其他老師都是打哪來的啊?”
不知他是隨意問的還是真在意,但朱嚮明就老實道:“大部分都我們這的人,一個教鼓的一個教聲樂的是姑娘,其他都男的,要麼是餘豆豆的熟人,要麼就是我找來面試的。”
裴青點點頭:“哦。”
朱嚮明又道:“對了,其實之前我還遇到一個學音樂製作的哥們呢,他和你是一個學校的,還出去留過幾年學。”
在這裡跟在別的地方工作實則差不多,學歷與底薪提成多少有點關系,所以朱嚮明至今還記得裴青那簡歷上寫的母校,正是隔壁省會城市裡的一所挺有名的音樂學院,然後就看裴青聽自己這麼隨口一說,也都立刻坐直起來了。
顯露出更多點興趣的樣子,他追問朱嚮明:“哦?他也來麼?他教什麼?”
難得看裴青這麼主動認真有興致了,朱嚮明心想,他可能是期待遇到什麼熟人。
但很可惜,朱嚮明也想起了那天對方說的話,遺憾對裴青道:“不來。他老家就是你們學校那的,還說我們這錢給得少又不能雙休,還不如回家去算了。”
有道理,裴青聽了點點頭,又恢複成有點懶散的樣子,重新把自個縮回沙發上:“好吧,真可惜。”
他嘴上說可惜,看著並不很真心,但至少沒說“你們這錢真太少也就能忽悠著我”之類,朱嚮明不禁暗自慶幸。
但裴青就那麼歇住不講話,懶洋洋窩進對面沙發裡頭,朱嚮明一時間也找不出點別的有趣話題,只得順著剛才發生的那些事兒再問他幾句,以免自己又老盯著人家沉默看住不放,怪丟人的。
“對了,我上回聽豆豆說,你是樂隊不玩了才來教課,那以前跟你玩的那些人呢?”
這問題好啊,好得都有點愁人。幸虧裴青如今勇敢,哪怕想起往事也不氣不慌不難過的,就微笑直言道:“玩得不好掙不著錢散了唄,這天南海北都是路,我哪知道他們往什麼地方走?”
又正色道:“所以我現在呢,就是單純的沒錢,所以才一個人出來掙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