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合適,朱嚮明不著急吃飯,看了一圈,先給他盛了一點青菜蝦仁的小米粥,然後幫他把個水煮的雞蛋也剝好放碟子裡,擺在他面前。
而餘豆果這時候才從裡邊屋裡跑出來,把一張硬卡片遞了給朱嚮明:“來來,給你看看我的寶貝兒。”
“什麼玩意?”
嘀咕著這話接過去,朱嚮明發現他給的不是紙片,而是相紙,還是那種一次成像的相機拍出來的。
朱嚮明這才知道,他剛才進屋就是為了翻這個。
相片有點糊,色調也舊。而上邊一共有四個人,最遠的那人只有背影,朱嚮明看不清,而左邊的一個確定是不認識,右邊一個是餘豆果,中間一個就是裴青了。
這麼三四個人,大家都挺好看挺年輕的,但裴青是當中最好看最年輕,於是朱嚮明一眼便將他看住。
相片的畫質高畫質模糊,人物景象都泛著曖昧黃調,可朱嚮明也看得清楚,那個裴青的樣子真比現在稚嫩不少。
而旁邊摟著他的餘豆果跟現在比,則是什麼明顯變化都沒有,彷彿已經成了精。
照片上的大家都在笑著鬧著,揹著琴或拗奇怪姿勢,但顯然地,裴青正是眾人裡頭笑得最開心的一個。
他抬著下巴叼著煙抱著手的樣子,囂張得要死,也可愛得要死,於是朱嚮明也不禁看笑了:“還行吧,但他看著怎麼這麼小啊?高中生嗎?”
餘豆果想想:“差不多,大一暑假那時候吧。”
有意思,朱嚮明又問他:“這旁邊都誰?誰給你們拍的?”
對朱嚮明這問題,餘豆果隨便一想,發現想不起來,直接拉倒拒絕再費半點勁,只道:“就那時候一起搞樂隊的哥幾個,誰拍的我倒忘了。”
又道:“我現在就光記得他拿那個什麼寶麗來老貴了,相紙也不便宜。個小兔崽子,天天帶著來排練室就想顯擺,老子上個廁所他都要偷著拍,結果廢了一百多張相紙才搞出來一張看得清人臉的……就這。”
他這滿嘴屁話的,餘老爺便出聲提醒:“你們倆,先吃飯。”
是說呢,朱嚮明忙道:“行。”
叫裴青的小兔崽子是可愛的,這照片也是好看的,但也的確不能老看,朱嚮明想給它隨手擱開,但又怕吃飯的時候不小心沾上點油啊水的給弄髒,於是幹脆地就先隨手將它揣進自己的褲兜裡頭。
餘豆果沒在意他的舉動,卻是拉起手邊的椅子,厚著臉皮坐到了他親愛的餘老爺身旁近處。
“喲,你就吃這?”
滿懷孝心無處安放,他看看滿桌的菜也笑了,最後選擇跟朱嚮明一樣,再給餘老爺剝上個雞蛋,美美地放進他碟子裡。
“餘老頭,你多補充點蛋白質,我上次給你買的牛奶跟鈣片在哪,進口貨啊,你都記得吃了嗎?”
又道:“我剛剛查了,你那個石什麼斛的真能吃,說是養胃促消化抗衰包治百病呢……但你問過醫生了沒有啊?可別瞎吃知道嗎!”
餘老爺是什麼人吶?從前跟那兵荒馬亂的年代裡念過大學做過正經生意的大人物,雖然如今是真的愛自個這倒黴催的孫子,總在沒出息的兒子兒媳以及無感無關旁人前總護著他,但也真的打從心底裡嫌他俗,還沒文化。
他就沖餘豆果嚴厲批評:“我還用你來教呢餘豆豆?吃你飯別惦記你那些屁話了,沒正經的!”
嘿,餘豆果自顧自樂,連朱嚮明也樂,心道您老這想多了屬於是,他餘豆豆不是吃飯沒個正經時候,而是從來都沒個正經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