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像來面試,更像來偷電,還像是來討債的,但朱嚮明跟心裡吐槽完,還是把其他同事留在這屋裡的充電套找出來。
“這啊。”
“謝了。”
“不客氣,對了我聽豆豆說你學校是音,琴彈得也不錯?”
豆豆指的是他們倆共同的老熟人餘豆果,裴青聽了點頭,隨手先撥琴絃聽聲音,然後輕聲道:“嗯,我學音要試課的話,你們這琴我就先調一下吧?音不怎麼準了。”
琴是前幾天餘豆果捎帶來的,確實還沒人來用過,朱嚮明便也對他點頭:“行,那我們去裡邊你再調吧,調完你直接試課。”
為了新生意,朱嚮明和餘豆果已經租下隔壁的一套房,改了裝修和格局分出幾個小教室用於平時授課,如今朱嚮明就帶裴青過去了。
隨便挑了一間不大不小的屋子,朱嚮明將門關上,小音箱也用腳推過去給裴青腳邊,才拉了張椅子坐下。
看裴青準備著調琴,他便跟裴青聊點閑話:“剛你說你學的是音樂製作,那你編曲不教教貝斯?”
順勢在朱嚮明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裴青有條不紊地給手機先充上電,將慣用的調音軟體開啟,再把貝斯音箱的插頭與音源線也弄弄好,才隨口應道:“編曲我就一般吧,不過我其實什麼都能教,聲樂吉他編曲貝斯鼓,但最主要是貝斯。”
聽聽,這說話和氣但又囂張的,朱嚮明目瞪狗呆地望著他熟練地調弦,然後頎長手指落下,飛快地在那四根弦上sap了一段soo。
真挺好聽,也真挺帥,朱嚮明直接看住了。
如同人格一秒切換般,他動作漂亮且利落,手指頭輕易便將懷內的琴馴服,而那沉穩且抑揚頓挫的低音響起,也使得朱嚮明的兩只耳朵舒適至極。
朱嚮明心道好家夥,這人是相當好看的,這手活也是相當可以的,餘豆果倒真沒騙自己這個。
然而接下來,朱嚮明就看裴青像是短暫享受完了一般停下,甩了甩那隻因持續擊鈎琴絃於是費了些勁的右手。
他戀戀不捨地將琴擱到腿上:“好久沒彈,手要不行了嘿嘿。”
朱嚮明沒看出來他哪兒不行,但見他保持這姿勢對著自己笑,就又像個有點狡猾的小學生了,整個就是乖巧.jpg
憋住了沒跟他一塊“嘿嘿”,朱嚮明盡量嚴肅地問他:“挺好的。對了,照你意思,你還能敲鼓?”
裴青“唉喲”一聲,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意思我能忽悠。”
這回朱嚮明沒憋住:“我擦?”
好的吧,國內成人音樂教育行業的現狀確實如此,多得是技術不夠忽悠來湊,但對面的這位裴老師到底是老實巴交還是禽獸不如,朱嚮明倒一時捉摸不透了。
他短促咳了兩聲,把別的一些個髒話先吞回肚子裡,再問裴青:“那聲樂和吉他你也忽悠?”
正經音樂學院裡學音樂製作的,當然得學聲樂啦,而吉他裴青也確實有摸過,就坦然道:“吉他我也能彈,但我更喜歡貝斯。”
又道:“聲樂屬於簡歷裡常見的那種水分,不過我可以介紹個真正會唱能說的給你認識呢。”
看他說得如此老實正經,朱嚮明好奇了:“哪一個?你跟我說說?”
裴青笑,誠實地道:“就讓我來面試的餘老闆嘛,他現在樂隊裡有個主唱,人長得特別漂亮呢,是我認識的主唱裡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白激動了屬於是,朱嚮明費了老大勁才忍住不朝他瞪眼,對他也是真的服。
餘老闆,也就是餘豆果,朱嚮明的好友兼合夥人,這工作室的正經大老闆,朱嚮明對他的一身尿性那是非常的熟。
天生便有張娃娃臉,以至於朱嚮明跟大家夥都跟叫小孩似地,管叫他一聲“餘豆豆”。哪怕他根本大過朱嚮明好多歲,他本人也能堅持不懈地幼稚到底,一年總有個三百六十五天精力旺盛不說,還絕不許任何熟人當面提起他身份證上的真實年齡。
就是這麼個鬼東西,人品一般,比雞還能鬧騰,但玩得了複雜複合節奏,玩得了節奏套節奏,於是能仗著那張還不錯的臉,還有一身敲鼓的絕活,在情場上也無阻橫行。
就朱嚮明肉眼可見的,這些年來都不知道他曾誘拐過多少純情無辜還好看的小朋友了,可謂無恥之尤。
但如果不說這以上其他,只論對工作室的投入,這工作室隔壁用的大平層其實就是餘豆果的自個家裡的房,而且增買裝置什麼的錢也真是他出的多,所以他這個所謂的大老闆當得是不折不扣。
若是讓朱嚮明來公正評價,他會說餘豆果的人品不算太好,但也絕不太壞。
<101nove.ue到的,餘豆果樂隊裡中的主唱大兄弟,朱嚮明對他同樣很熟,見過他好多回無數回了。